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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参考网读书频道
奸诈的绅士,不列颠发迹史
市场满足了道德无政府主义者的理想。 ——戈蒂埃《赞同的道德》 谨以上述这句话来赞美16世纪英国统治者亨利八世对其国经济所做出的卓越贡献。 在商人企业家协会成立宣言上,达德利公爵信誓旦旦地说要振兴伦敦的经济,巩固国家的建设云云。“让这些话见鬼去吧,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底下众人的眼里似乎已经看到了璀璨的黄金之路。 “Gold!Weneedgold!” 达德利公爵和其他与会的商人们一再强调着这一点。西班牙在阿兹台克得到的丰厚战利品令他们垂涎三尺,寝食难安的皇室也迫切需要足够的黄金来振兴伦敦商业。在这次会议结束之后,约翰和卡博特开始制定计划,西班牙人是不会傻到让伦敦人登陆美洲土地的,那么只有去东方,找中国!虽然连哥伦布都未能找到这个传说中的黄金之国,但每当想到黄金铺就的街道,玉石砌成的王宫,任何人都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协会里一些患有狂想症的成员甚至积极地提供了如何令船只超载而不至于沉没的方法,仿佛如山的金砖就在那里等候着你去搬运。 时值大不列颠经济大萧条时期,人们对足值货币的渴望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但在北爱尔兰,民众、商人与权贵对黄金的想法是有一些差别的。民众需要更多的钱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商人们则希望经济好转,从而赚取更多的货币,权贵阶层的想法则是单纯地拥有黄金,然后将整块的黄金铸成硬币。如果能有大量足值的金币流入市场,就能够使市场再次繁荣,贸易额的增大意味着税收也会有所提高,同时这也是解决通胀问题的好方法。话说回来,通胀似乎像是一个枉死在午夜的冤鬼,总是阴魂不散。 在以贵金属为通货介质的时代,统治阶层在货币问题上所做出的决策超过九成都带有亡羊补牢的性质,总是在一个问题恶化之后,再通过表面现象来寻找解决措施,这在货币历史上已是屡见不鲜。正因如此,通胀成了一个永不磨灭的符号。 商业革命、价格革命与重商主义如同三支燃烧着的火把,在欧洲大陆借助资本主义的风潮开始呈现燎原之势。16世纪初,亨利八世这个傻帽儿为了赚钱养活自己的军队,在英国施行铸币税,引起重商主义派的口诛笔伐。他们中的某位给后世留下了一份文献,名字叫做《论英国本土的公共福利》,这份文献的作者是谁无法确定,但如果放在今天,此君恐怕会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论英国本土的公共福利》中明确地指出了这一时期的英国货币问题,可归纳为:双本位制下的货币信用问题与平行本位制下的价格动荡问题及其所带来的投机浪潮严重威胁到了经济的稳定(这种概括与当时的主观货币制度存在冲突,当时官方主观认定的货币制度是银本位,但客观流通状况却介于双本位与平行本位之间,动荡不定)。在这种动荡的经济环境下,如何解决货币问题成了英国转型的关键。 在1201年至1492年之间英国共有6次大规模的铸币,1492年至1599年间共有10次大规模的铸币。从铸币的次数上不难看出,新航线的开辟对货币造成的影响非常之大,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价格革命。 大量贵金属流入欧洲市场导致物价飞涨,随之便发生了一系列的货币造假事件,导致各国不断重铸货币。统治阶层用尽浑身解数防止货币造假,但其自身行为却与造假无异。亨利八世的“铸币税”便是极具代表性的造假活动之一,它规定在额定的硬币价值上添加一个溢价,迫使铸币工厂不得不选择在贵金属总量预算不变的情况下加大货币的单位发行量,但越是加大单位发行量,则单位溢价倍数越高。用克扣下来的贵金属应付溢价之后,能否有盈余成了铸币厂决定是否停止铸币的关键标准。所以在这种政策下,除非欧洲的冶金师都能点石成金,否则货币信用的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由于物价持续飞涨,军队与权贵的开支不得不开始紧缩,但不停地缩小开支终归不是办法,于是亨利八世再次萌生铸币的念头。这种行为可以简单地被理解为继续降低货币的成色,但这次却遭到了商界人士以及部分贵族的强烈反对,因此他不得不开始寻求新的解决之道。 亨利八世的铸币行为与卡劳修斯有着本质的区别。在平行本位制下,卡劳修斯的铸币是由于贵金属的稀缺。因此在市场规律下,成色问题在一定范围内会被自然忽略,只剩下贵金属种类之间比价的问题,商品价格的浮动另一方面亦取决于商品的供给量与需求量。在那个商品与货币同时稀缺的时代,卡劳修斯的铸币能够赢得威信是符合逻辑的,而亨利八世的铸币则会酝酿出一场经济灾难,因为在当时的欧洲货币体系下,当成色较低的货币在市场上与足值货币同时流通的时候(即劣币与良币同时流通),规定货币的面额和比价会导致成色好的硬币被持有者用来熔成金属块,然后把它拿到市场上卖掉,则可大赚一笔。 道理很简单,例如当日的金银比价为1∶15,而金币与银币的比价被规定是1∶10。假如你手里有足值的金币,当它是金币时可以换10个银币,但当你将它熔成金块之后,拿到市场上就能卖15个银币,再用其中10个银币去买一枚足值的金币,这样往复循环下去,只要你不嫌麻烦,你就可以坐收渔利。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那么市场上足值的货币就会渐渐消失,劣质货币大量流通,这就是著名的“格雷欣法则”,亦称作“劣币驱逐良币”。事实上,这个规律早在公元前就已经有人发现了,阿里斯托芬便是先觉者之一。然而他与格雷欣一样,都未能准确地给出这种规律的概念,但至少说明金属货币在诞生之初便存在这种规律,这可以被理解为金属货币的流通属性。 达德利公爵的发言为我们揭示出的不仅仅是贪婪,更是一种自我思考。当人们在混乱的经济体中想要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除此以外别无它法,单靠不断铸币是行不通的。当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看到一个货币体系中存在的弊端时,说明整个体系已经病入膏肓;当造血停止,不断稀释血液只会加速死亡,只有创造新的增长点才能带来新鲜的血液。 由于铸币的想法在短期内无法实现,亨利八世开始考虑商人企业家协会的提案,于是有了英国历史上最具意义的航海行动。在公元1553年5月的一天,三艘大船沿着卡博特等人制定的东北航线开始航行,这是为了绕过南边的西班牙人而专门制定的航线。船上的重要成员威洛比和虔塞勒都是有经验的老航海员了,但此刻两人还是显得异常兴奋,虔塞勒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他会为欧洲历史的前进做出巨大的贡献;而威洛比则不会想到:不久之后他会与自己的船员们在冰天雪地里祈祷并被上帝拥入怀抱。 这次航行的惨烈程度恐怕是大航海时代开启以来最为严重的。船队在泰晤士河流域的入海口因恶劣天气而走散,威洛比领航的旗舰号与另一艘船一起被困在了俄罗斯海域。包括威洛比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冻死在船上,船只以及他们的遗体差不多一年之后才被俄罗斯白海沿岸的居民们发现。相比较而言,虔塞勒则是非常幸运的,虽然他并未如愿到达中国,但当他从俄国海岸登陆之后,以相当惊人的毅力踩着雪橇跋涉了上千公里走到了莫斯科城。 当身为莫斯科大公的伊凡四世听闻有英国商人来到莫斯科城,他决定亲自接见他们。虔塞勒听闻大公召见,受宠若惊,但相信这群英国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为欧洲史添了一笔浓墨,为日后那场长达25年的战争拉开了序幕。而这群报幕员最初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到中国的大街上挖黄金或者拆屋顶,这想法单纯到不能再单纯,亦天真到无法再天真。 虔塞勒打着如意算盘,从伊凡四世的地盘上用羽毛笔墨水瓶之类的玩意儿换取了大量的貂皮、熊皮、熊胆和一种奇怪的石头。英国佬认不出那玩意儿是什么,但凭直觉认为那应该是值钱货色,不过也没敢多要。伊凡四世则认为,人家费尽千辛万苦开辟了航线,有必要给予人家一些相应的回报,便将那堆怪石头当做赠品送给了英国佬。就这一点而言,伊凡雷帝还是蛮厚道的。 之后,他派人将虔塞勒护送回英国,还往伦敦派驻了一名大使,积极地游说伦敦贵族与俄国通商。贵族和商人们想要的是金子,而俄罗斯的金矿与美洲、非洲相比则少的可怜,虽然伊凡雷帝看金子看得很紧,但也给了他们许多值钱的貂皮水晶等。回头看当时的情况,不得不怀疑伟大英明的伊凡四世是存心想喂饱这群英国佬,好让自己的势力从东欧扩展到西欧。至于那堆怪石头,后来的人们将它称作紫金。 当伦敦那些一脸虚伪相的贵族们得知“慈善号”带回了满满一船的貂皮等物品凯旋而归时,纷纷表示愿意赞助商人企业家协会的再次出航。贵族群体还为此专门召开了一个隆重的会议,将商人企业家协会正式更名为莫斯科公司。其情其景犹如一群铁公鸡在一间屋子里集体拔毛,但由于这群铁公鸡的慷慨献毛,很大程度上使英国航海的黄金时代提前到来。此时的伊凡四世积极向英国提供欧洲东北海域以及北冰洋的地理资料,他心里面打的如意算盘是通过英国向西欧拓展业务,并没有跟风打中国的主意。在否定了蒙古人的恺撒称呼后,他始终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欧洲。 莫斯科公司的成立从动机上讲与东印度公司如出一辙,英国和西班牙在这方面惊人相似:一有机会便企图进行疯狂的掠夺与殖民。莫斯科公司从伊凡雷帝手里得到了英国与莫斯科之间贸易往来的特许之后,伊丽莎白蹦得老高老高,开始积极鼓励海盗事业。她认为强大的海军都是由海盗演变来的,而西班牙就是整个文艺复兴时期最大最坏最无耻的海盗头目,但正是这种无耻和贪婪,让西班牙得以称霸一方。看着西班牙将一船又一船的值钱货色卸到码头上,沉浸在羡慕嫉妒恨里的英国佬们一致认为要向他们学习并看齐。 跟西欧那些强盗民族相比,俄罗斯人则略显可爱。西班牙的国策可以简单地归纳成一句话:抢劫和寻找下一个抢劫的目标。而伊凡雷帝终其一生不停重复的也只有两件事,那就是杀人和为杀人辩护。神奇的是,他竟然通过这种方式让俄罗斯变得强大了起来。虽然最终他所建立的沙皇俄国被庶民推翻,但从他本人用貂皮换一堆羽毛和玻璃瓶的做法上看,他还算是个正直的家伙,起码做到了问心无愧,别以为他真的看不出羽毛笔与貂皮宝石孰轻孰重。启示录:金钱无罪,但却洗不干净 人们总说金钱充满罪恶,殊不知这个世界上唯一带着原罪的,非人莫属。 赎罪券是一种宗教证券。在马丁·路德引发宗教改革运动的前夕,赎罪券被教会用来敛财。教皇的意思是,罪民们只要用钱敲击募捐箱,就能得到赎罪券,这样就可以免去上帝的惩罚,死后灵魂便能够上天堂;按照教条的说法,人人都是有罪的,所以在这段时期,几乎每天都有人去教会排队,用硬币兑换赎罪券。 在黑暗的中世纪,欧洲的老百姓似乎认为灵魂的圣洁可以用金钱买到。也许很多现代人对此嗤之以鼻,但事实上这种现象在今天依然存在。 上世纪60年代以前的中国,那些乡下的寡妇们常常会做一些令人奇怪的事情,例如去寺院里花钱捐一道门槛,意在让那道门槛代替自己被人践踏,为自己赎罪。这与中世纪欧洲的赎罪券如出一辙,同样是花钱买灵魂的圣洁的行为。 表面上看,买赎罪券和在庙里捐门槛同属宗教信仰所致,但实际上,仔细分析后你会发现,这些根本与宗教毫无关联,人们之所以会去购买赎罪券或购买所谓的门槛,并不是因为对神佛的信仰,而是出自对金钱的信赖。人们是这样想的,我已经花了钱了,多少会有点效果吧!产生这种心理的根本原因是过去上千年里统治者们的贪婪。 例如赎罪券,从古罗马甚至古希腊时起,西方统治者们为了应付连年的征战,消耗大量的金银,加之私欲膨胀,常常会将国家货币稀释重铸,降低成色,这种行为几乎贯穿于金属货币的整个历史。货币体系常年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手里有一点点钱的人要比一贫如洗的人更加恐慌,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钱该怎么使用,究竟是用来花还是用来储藏,说不定明天这些钱就会贬值。 这种金钱所带来的恐慌在很大程度上让人们对金钱产生了极大的依恋,因此当教廷为十字军东征募资时,许多本来对上帝还有些虔诚的人们在花钱买了赎罪券之后,信仰对象便在不经意间变成了金钱,不管金钱是否能够打动上帝,总之花了这份钱心里就安生了许多。这种建立在自私、无知以及恐惧基础上的惯性思维直到今天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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