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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参考网读书频道
第一章 忙碌的日子
2001年9月10日,我踏上了新泽西的土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当年当我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也怀着这样的想法。普林斯顿大学在哪,我头脑里没有任何概念,但非常高兴能到那里去读书,所以在拿到机票之前,我根本没作任何了解。 新泽西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广的地方,位于纽约和费城之间。官方称它为“花园之州”,而非官方的说法却是“垃圾之州”。如果你看过电视剧《黑道家族》(The Sopranos),你就会知道新泽西闻名的是它的垃圾处理行业。 大一结束时,你可能会想,我肯定急着离开新泽西,回到加拿大去过暑假,或者去纽约找份实习的工作。然而,我却决定留在校园里,开办公司——一个生产蚯蚓堆肥的公司。为什么做这个呢,原因嘛,你很快就会清楚的。几乎整个大一学年,我对蚯蚓——一种相当普通的靠吃生活垃圾维生的红色蠕虫所具有的潜在商业价值产生了浓厚兴趣。它们是所有有机废物的贪婪消费者,和所有动物一样(甚至包括我们人类),它们的主要副产品自然是粪便(用行话讲,就是蚯蚓排泄物)。而这是最具价值的:蚯蚓的粪便是非常好的肥料。 我灵机一动,把垃圾、蚯蚓和蚯蚓堆肥结合在一起,这可是革命性的经营模式。我盘算着:我回收人们的垃圾,他们付钱给我,蚯蚓吃掉垃圾,产生排泄物,我把排泄物装起来,卖掉。也就是说,我的原材料成本为负(人们付钱给我),员工免费工作(可以说,它们只需要食宿),它们的粪便人们也要花钱购买。我两头赚钱。 我确实需要赚一些钱。部分原因是新企业让我债台高筑。我从不想赚肮脏的钱,也不特别在乎高档的服饰、时尚的跑车和豪宅。我知道,这个新的经营模式只有根据最基本的经营原则——盈利来运作,否则它是不会成功的。 大一期间,尽管历经了很多波折,我和朋友乔恩?拜尔(Jon Beyer)(在他人的帮助下)制定了企业规划,凑足了一台机器的钱,这台机器可以装几百万条蚯蚓并收集它们的粪便。征得学校同意,我们可以回收一个校园食堂的剩菜剩饭。 在那个炎热潮湿的新泽西夏季的第一天,我站在那儿,看着从普林斯顿大学的一个食堂里运回的像山一样高的垃圾。 遗憾的是,乔恩回马里兰州去做服务生了,要一整个夏天。这使TerraCycle的工作人员减少了一半。幸运的是,我说服了一位名叫诺埃米?米尔曼(Noemi Millman)的大四学生加盟进来。我和诺埃米早就认识,当时我在一个校园剧团工作,为他们的剧目设计海报。她主修戏剧,那年暑期没有什么切实的计划。我说服她加盟时没有透露,她的工作职责包括铲垃圾。 我们在等哈里。哈里?温德尔(Harry Windle)是我买的那台蚯蚓堆肥机的发明者和建造者,他正从佛罗里达赶来送机器。他给我们半价的优惠:两万美元。学校给了我们一小块场地作养殖场,位于很远的小山深处,这一小块平坦的泥草地十分符合我们最基本的需求。在为机器的到来作准备的时候,我和诺埃米弄来了蚯蚓养殖最重要的工具:一辆租来的老掉牙的1985年福特敞篷小货车,一些铁铲和一台碎木机,那辆车的黑色车身已经锈迹斑斑,前灯和后视镜都没了。 我们需要碎木机,因为蚯蚓只吃有机并新鲜的东西,但如果这些东西块儿太大,它们就会吃不干净。如果食物被碾碎成均匀的泥状,它们就会吃得更干净。我们计划把小货车开到食堂,把垃圾桶装上车,然后运到养殖场。到地方后,我们把垃圾桶打开,用铁铲把里面的东西铲到碎木机上。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把碾碎的蛆和腐烂的食物移到蚯蚓堆肥机的传送带上,传送带就会把食物送到机器里面,喂给蚯蚓。 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哈里?温德尔和他的蚯蚓堆肥机。哈里来迟了。食堂为我们收集食物垃圾已有一周了,所以他到了之后我们能够马上开工。尽管我还欠哈里一万美元的机器货款,但我没有丧失信心。他已经造好了蚯蚓堆肥机(我感激他),他会来的。 威尔科克斯(Wilcox)食堂的人一直在为我们收集垃圾,在那些垃圾被我们运走之前,他们已经开始烦我们了。可以理解,那一周很热,垃圾桶里的东西已经腐烂了。 最后,比原计划开工晚了两天,一辆大型的红色F.350货运卡车上了华盛顿公路,车上装着我们尚未组装的蚯蚓堆肥机。汽车急刹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哈里从里面爬出来,手里拿着咖啡壶,说:“想来点吗?” 哈里个子很高,50岁,来自佛罗里达的“水泽之国”——盖恩斯维尔。他干过许多活,养过几百条牛头犬,买过一头奶牛(名叫贝西)以便不用割草,发明了自动的蚯蚓堆肥机。哈里和我们住了一周,帮我们架起了蚯蚓堆肥机,并使它运作起来(当然,他也拿到了钱)。机器组装完毕,看起来很漂亮:想象一下安着宽大传送带的圣诞树,每个“树干”上都有六个传送带,高15英尺、宽20英尺。蚯蚓生活在有角度的传送带上,共同分享从顶上的一个中央储料器里如雪花一般飘落下来的垃圾。 每条传送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从中间移开——每五小时移动的距离是一英寸。这种设计的依据是:蚯蚓会爬向食物(同时也爬离它们的粪便,因为我们知道,所有动物,包括我们,都不想在自己的粪便上停留),与此同时传送带离开中央,带走蚯蚓的粪便。当粪便到达传送带的底部时,会落到一些黑色的塑料盆里。就这么简单。 蚯蚓堆肥机还有另外两个部件,实际上它们是整个过程的开始和结束部分。第一个部件是一个很大的旋转桶,负责把垃圾处理得更便于让蚯蚓食用。这是一个银色的八边形空心圆柱体,大约有12英尺长、6英尺高,充当超级的堆肥器。另一个部件是筛子,也是一个长长的银色空心圆柱体,负责把蚯蚓的粪便与其他东西(包括那些爬得慢的不幸的蚯蚓)分开。垃圾里总有一些蚯蚓不能吃或者至少不想吃的东西。 我们花了大半天把这些部件组装起来。太阳落山的时候,哈里拖出一捆体积很大的麻袋,大但不重。这是蚯蚓的旅行袋,里面装着百万条红色的蠕虫,为避免旅途的颠簸,都用碎纸垫上了。当哈里打开第一个袋子的时候,我不敢肯定看到的是什么。里面,和碎纸混在一起的是看起来像红色柚子的东西,只不过它们在抖动着。原来,当蚯蚓受到惊吓的时候,它们就会挤成一团,卷成球状。哈里向我们解释说,一旦被放入堆肥机,它们就会恢复原状。 为了让蚯蚓感到舒服,并让它们比较容易地分散待在堆肥机里,我们把它们和牛粪混在了一起(牛粪也是哈里带来的,是他的“草坪割草机”贝西好心提供的),然后把它们装在了中央储料器里。慢慢地,蚯蚓开始在传送带上散开来。 已经是晚上11点了,遗憾的是,哈里耽搁的两天使垃圾堆得很高,我们必须把它们尽快处理掉。当我和诺埃米开着那辆破旧的卡车在校园里穿行的时候,我努力向她描绘一幅宏伟的蓝图,以让她兴奋起来。我给她讲,创立新企业是一件多么棒的事情,如果我们的经营模式能够运作起来,我们对环境的影响是多么巨大。总之,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实际上,正如我在努力鼓励诺埃米一样,我也在努力鼓励我自己。我对债务深恶痛绝!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我试图弄明白,如何让企业运作起来。一想到如果计划失败了,我要还款,我就感到十分恐惧。我想象着这样的场景:穿着西装在投资银行工作三年。对我来说,这相当于集中营。恐惧让我兴奋——蚯蚓计划不能失败。失败已经不再是一种选择。 食堂已经堆积了十多个55加仑的桶——这是标准油桶的型号,里面装满了被堆肥业界熟知的“后消费食物垃圾”。这说起来很轻松,但世界上没有卫生无害的垃圾。这些桶里装满了正在腐烂的残羹剩饭,即便饥饿难耐的大学生也不会感兴趣:吃了一半的香肠、上周二的金枪鱼三明治、咖啡渣、食用油、蛋壳,以及各种有害的难以分辨的烂东西。受压后已经变成了糊糊状,正慢慢地变成液体。我们面对的不仅是山一样的泥状物,而且这些东西在阳光下已经腐烂了十天。 在昏暗、诡异的车前灯光下和校园的路灯下,我们开始装车。我们用一块从家得宝买来的胶合板临时搭成了坡道,然后顺着坡道把垃圾桶推到车上安置好。诺埃米很能干,可是那些桶重达150磅,对她来说并不轻松。我们又铲又拉,好不容易装上了两桶,觉得够跑一趟了。我们需要让蚯蚓干活,于是我们朝着养殖场开去。 到地方时,忽然听到低沉的“隆隆”雷声,我们这才发现黑暗的夜空中已是乌云密布。诺埃米望着我,好像在说:“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是怎么被你说服来干这个的。”我们都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我扫了一眼蚯蚓堆肥机,崭新锃亮,正期待着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向诺埃米微笑了一下,以示鼓励。我们戴上手套,我小心翼翼地掀开第一个垃圾桶的盖子。 在这个酷热的6月天的夜晚,我知道了一辈子都不想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了炎热、潮湿和垃圾混合在一起是腐烂的绝佳环境。不仅如此,它也给蛆提供了理想的繁殖条件。十天的时间已经让它们膘肥体壮。 在打开桶盖的那一刻,我不幸闻到了自然界里最腐臭的气味。它无疑比任何气味——粪味、呕吐物的气味、腐烂的气味等任何你能够想象出的气味都令人作呕。还有呢,一群扭动身躯的蛆使得正在腐烂的泥状物好像活了起来。 所有这些都是我的。 “用嘴呼吸!”我喘息着,扔给诺埃米一把铲子。 很快,事情越来越糟糕。似乎我们正在铲的令人作呕的东西还不够恐怖,碎木机是被设计来碾碎干木头的,而不是用来碾碎养尊处优的大学生们剩下的油腻饭菜。泡在垃圾桶的泥状物对碎木机来说是个噩梦。每隔十分钟左右,机器就会被堵住。当然,清除堵塞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手伸到里面,把堵住机器锯齿的垃圾掏出来。因为锯齿有一臂多远的距离,所以我们的脸上几乎总要沾上一点儿黏糊糊的东西。每次待机器被清理完毕时,我们就要把令人讨厌的浆状物移到通往加工食物的旋转桶的传送带上,做完了,接着处理下一桶垃圾。随后去食堂再运来两桶。 半夜时,天开始下起毛毛雨。 我们已经把两桶垃圾拖上了车,突然刺眼的手电筒光照着我们。一个威严的声音问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在偷垃圾”的确不准确。终于,我让他们相信了事实的真相,即学校授权给我们处理食堂的垃圾。说了许多“是,先生”、“好,先生”之后,我们接着干活。 我们把警察打发走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我和诺埃米干了一会儿,劳累加上惊吓已经使我们说不出话来了。哈里早就走了。令人作呕的活计一直干到深夜。当我们跑第六趟也就是最后一趟的时候,诺埃米已经要坚持不住了。凌晨2点半,最后一桶垃圾洒在了光滑的木质支架上(我们设计来装车的),腐烂、满是蛆虫的垃圾溅得她满腿满脚。 诺埃米踉跄了几步,呕吐起来,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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