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花旗银行持有上海浦东发展银行5%的股份,这个较低的比例后来被稀释到了3.779%。所以我认为,如果能持有广发银行一部分股份,也算是一种补充。
当时由于种种原因,已经有两个机会从花旗集团的指缝间溜走了。往前追溯两年,曾有一个收购中国交通银行股份的机会。我认为,那次机会能够让我们在潜力巨大的中国银行业站稳脚跟,但是我们没能成功。交通银行是中国历史第二悠久的银行,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上海最强的银行。交行悠久的历史对其未来的成功至关重要。最终,交行选择了同汇丰银行合作,完成了相关交易。
之后,花旗集团还考虑过购买中国建设银行的股份,但最终美国银行出手收购了建行的股份。
因此,我将能入股广发银行视为我们最后、最佳的机会。当时我们认为,花旗有可能持有广发银行相当一部分比例的股票,能够实现绝对控股,这一点很有吸引力,因为在其他银行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分析人士认为,中国银行业发展为不良贷款所累,其中包括国有企业拖欠债务,也包括个人拖欠债务。在这种背景下,花旗如果能够取得绝对控股地位是非常重要的,这将有助于我们清理贷款组合,并在今后开展业务时合理平抑风险。《财经》杂志(中国知名商业周刊)曾引用了一份审计报告称,截至2005年底,广发银行净亏损超过350亿元人民币,约合42.3亿美元。不良贷款560亿元,约合67.7亿美元,占到该行2
090亿元(252.7亿美元)贷款余额的27%,这不是一般的高。此外,如果能够实现对广发银行的绝对控股,花旗银行也将有机会对该行的发展战略发挥影响力。
因此在阿斯蓬会面时,我同刘明康讨论了有关控股问题。我说,如果花旗能够控股广发银行,对相关交易将十分感兴趣。我同时承诺,将会和我的同事一道跟进交易后续工作。此后《财经》刊登了一篇报道称,中国政府曾在此前一年同平安有过接触,提出了100亿元(12亿美元)转让广发银行全部所有权的报价,政府估计最终实际交易金额可能在70亿~80亿元。当时平安只出价30亿元(3.63亿美元),为中国政府后来寻求外国投资者埋下了伏笔。
当晚回到房间后,我给花旗中国区总经理里奇·斯坦利(Rich
Stanley)打了个电话。那会儿是上海的上午时间,里奇·斯坦利正在桌前办公。我把和刘明康之间的谈话内容告诉了他。他说我的想法不错,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平安那边进展如何?难道平安不是将此次交易相关事项全部敲定了吗?我告诉他,对于外国投资者而言,也许还有机会,而且存在获得绝对控股地位的可能。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纽约比阿斯蓬早两个小时,起来后我给时任首席执行官查克·普林斯(Chuck
Prince)打了个电话。
"我们已经错过了交行,也错过了建行。增加对浦发银行持股比例的申请,还没有得到监管部门的批准。所以我认为,在我们发展的过程中,眼前这个机会是独一无二的。"我对普林斯说。
普林斯很认真地听我讲。"这听起来不错。"他说。但是普林斯又继续问道,花旗是否能够获得绝对控股地位?
之后,我们开始着手推进相关工作:先是致函有关方面,传达我们的兴趣,接着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然后又做了尽职调查。广东省政府首先从40家有收购意向的机构中选取了12家,其中包括6家外国机构、6家当地机构。之后又在这12家机构中选取了6家开展尽职调查,并听取初步报价。最后又从中选出4家进行全面尽职调查,并接受正式竞标。
在参与竞标的过程中,竞标方都收到了政府提供的信息备忘录。根据该备忘录,外国投资者在重组完成后,能够获得绝对控股地位。与此同时,广东省政府官员也多次口头表示,中国可能对外国资本投资不能超过20%的限制做出修改。当中国的一些投行咨询我们打算出价多少、以独立投资者还是联合投资的形式收购85%的股份时,我们确实为之激动了一把。我们召集了一些对此感兴趣的投资者,当时报出的价格是241亿元(合29亿美元)。但后来又有传言说,外国投资者的持股比例可能最高只能到51%。
根据《财经》杂志报道,平安的最新出价为220亿元(26.6亿美元),并承诺将以现金方式支付给广东省政府。法国兴业银行同中石化联手,出价235亿元(28.4亿美元)。新加坡星展银行的出价相比较低,最终未能参与激烈的角逐,这也使得我们和另外两家机构入围了最终的竞争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