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时任摩根士丹利亚洲总裁阿莱桑得里R26;莫里森先生说了一段话令我印象很深。他用曾经发生过的淘金浪潮来比喻此时的互联网浪潮。他说,当年淘金热的时候,许多人出去淘金,有人成功了,发了大财,大部分人却一无所获,还亏了本钱,但是淘金浪潮带动了生产淘金工具的行业,不管有多少人淘金成功,生产淘金工具的人总是能获利的。他认为,在互联网的大潮中,电信运营商的角色就像淘金浪潮中生产淘金工具的人。我们的职责是提供足够的基础网络,从经营基础网络中获取收益。那时候,还没有“电信网络是管道”的说法,他的一番观点倒与今天的“管道论”有点相似。
我们也都同意,不管互联网泡沫会如何结局,我们只要踏踏实实地做好自身的工作,按照市场的需要,努力提供基础网络服务,一定会得到资本市场的认可。
中国联通制订了具体的上市方案、开展尽职调查、进行全面的资产评估。根据当时中国联通的融资计划和资本市场的实际情况,中国移动选择以红筹股的方式在香港交易所上市,并且以存托凭证(American
Depositary Receipt,ADR)的方式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
在香港股票市场上,把公司经营的主要业务在内地,且大部分股东权益也在内地,但公司在香港注册并且在香港上市的股票,称为红筹股。
为了扩大投资者的范围,中国联通希望同时在美国上市,因此选择了美国存托凭证的方式。美国存托凭证是指外国的上市公司为了使其股票在美国流通,将一定数额的股票委托某受托银行保管,由受托银行在美国发行代表该股份的存托凭证,并在证券交易所交易。
为了使初次上市发行成功,需要通过招股说明书,通过召开招股说明会和去各地路演等各种方式来介绍自己,用当时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要会讲故事。那时候中国联通还处于发展初期,无论用户规模和收入规模都不是很大,但是市场上对移动通信的需求已经开始爆发。我们讲的故事,就是移动通信大发展的故事。我们要告诉投资者,中国联通已经具备了各种条件,正蓄势待发,如果投入必要的资金,一定能实现快速发展。
2000年5月,我们分两个组分别去亚洲、欧洲和美国的一些城市路演,路演中,机构投资者最关心的是移动通信的发展前景。那时候,手机的价格还比较高,使用费用也高,投资者想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的移动通信市场究竟会有多大。
摩根士丹利安排在芝加哥的希尔斯大厦举行一场会议,邀请了当地的主要基金参加。希尔斯大厦是芝加哥有名的景点,大厦的高度是442米,在1974年落成时曾是世界上最高的大楼。不过,像路演中到过的每一个地方一样,我们只是在大厦内匆匆忙忙地开了会,看到的只有大堂、电梯和会议室,连登上大厦顶层俯瞰芝加哥城市景色的时间都没有。虽然希尔斯大厦没有给我们留下特别的印象,但是希尔斯大厦里举行的那次会议却给我们留下了特别的印象。
在这次会议上,有一位基金经理拿出了一张公开发布的“1999年中国职工平均工资统计表”,给我们算了一笔账。他说,按照统计表上的数据,1999年全国职工的平均工资是8
346元,各省的工资水平有差别,广东是12 245元,河北是
7
022元。他又说,当时一个移动电话用户每月平均需支付的费用超过100元。按照平均水平计算,不包括购买手机的费用,手?使用者平均需要花费14%的收入才能支付手机通话费,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少人用得起手机呢?
这个问题是我们在路演中碰到的最难的问题之一。我们坚信,手机的需求正在快速增长,我们也坚信今后大部分人都会使用手机,但是,如何来说服投资者呢?
我是这样解释的,第一,职工的平均工资水平每年都在增长,1990年是2 140元,1995年达到5 500元,2000年肯定会超过9
000元。第二,移动电话的资费随着规模的扩大也会下降,90年代初,每人每月的平均花费是300多元,现在已经降到100多元了。第三,你如有机会看看我们营业厅门庭若市的情况,就能理解我们提出的发展目标并不高。
后来的事实证明,移动电话需求的增长远远超出我们那时候的预计。
在路演的过程中,承销商每天都会向我们通报招股的进展情况,认购非常踊跃,我们的心里也越来越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