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上,米价两个月涨价75%创34年新高,33个国家可能因粮荒发生社会动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发出全球警告;国内呢,大量农民仍然觉得种田不合算,“双季稻”狂改“单季稻”,有些大米主产区甚至出现“春耕春闲现象”。尽管我们有充足的粮食储备,面对国际粮荒我们“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但是,我们的农业真就高枕无忧么?显然不是。 在国际上闹粮荒之前,国家已经采取了一些固本强基的政策,比如,2004年起,国家斥巨资给粮食主产省区的农民直接补贴。又比如,国家全部取消农业税、牧业税和特产税,每年减轻农民负担1335亿元。概而言之为“一补一免”。 然而,国际粮荒也警醒我们:粮食短缺随时可能波及甚至袭击我们,躺在“一补一免”的成绩簿上绝对不行。别的因素暂且不说,仅以2030年为节点计算,若16亿人口以年均消费400公斤粮食计算,就得6.4亿吨粮食,可我们最高年产量也仅5.12亿吨(1998年)。 目前的情况更令人担忧。以两湖地区某水稻大县为例,该县去年双季稻85万亩,但历史上曾达150万亩,缩水程度可见一斑。一项最近的权威调查显示,农民每亩水稻收入和政府补贴一共才1256元,但扣除农资、劳动力工资等成本后,一个劳动力尚余636元,而这还不如他在外打工一个月的纯收入。这是微观景象。 从宏观数据上,也可看到粮食增长乏力的端倪:粮食年产量增长量2004年为3877万吨,2005年为1455万吨,2006年为1398万吨,2007年为350万吨,依次递减。正好,2004年是粮食直补第一年,之后虽年年有补且不断加码,但因直补之边际效应递减等原因,终成上述徘徊之局。 所以,在“一补一免”之外,还得创出更多治本之策。“补”与“免”是必须的,而且还须加大力度,但又是远远不够的。 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农村体制进一步改革的突破口应选在哪里?笔者认为,应走向更深更广的领域,譬如,在两大体制的建立上应有所突破:一是农村土地流转体制,二是农民的退出体制。 首先,只有将耕地流转集中到那些愿意种田、会种田的种田大户手中,才能消灭目前农村存在的弃耕、抛荒、“双改单”等现象,向规模经济和专业化经济要效益,才能培养出一大批真正钻研农业技术的专才,培育出一个高效的“三农”服务体系,从而从根本上提高农业生产和销售的综合效率,以快速上升的“效益”吞没飞速增长的“成本”。所以,在坚持《农村土地承包法》的前提下,应该加快农村土地流转体制机制的建立,推动流转健康快速发展。 另外,正如工业中“机器排斥工人”一样,规模农业、高技术农业从根本上也是排斥农民的。减少农民是农村改革的应有之义。农民往哪去?答案很简单:城里、工厂里。现在,4个制造业工人中有3个是农民工,农民工在城里工作,但在农村还有“宅基地”、“承包地”。试想,如果这些“宅基地”变成耕地,又会增加多少粮食产量呢!这些“承包地”如果流转到种田能手和种田公司手里,又会产生多少规模效益呢?但目前,这两者只是供农民工们春节回家时的“观光游览”而已。为什么他们不能从“农民”的身份上“退出”,还要占据甚至是变相浪费农村的这块资源呢?因为他们进不了城,户籍制度、社保制度、廉租房制度等有关政策还无法给他们提供长期生活在城里的保障,于是,就脚跨城乡两界,既苦了农民工,又降低了国家的综合资源利用效率。所以,农民的退出机制已经直接影响到农村生产综合效率的提高,以及国家宏观经济形势的良性发展。 这些体制机制,必须建立在对很多旧有体制机制的打破上面,会触及甚至牺牲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的利益,因此说这是一场革命并不为过。 同时,由于它涉及城市与乡村、农民与市民、地区与地区、中央与地方等方方面面的关系,政策跨度非常大,政策设计和执行上都非常困难,要比“一补一免”难得多。然而,我们并不能因为其困难而放弃。中国经济的很多成功不都是逼出来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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