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是苹果公司前任CEO乔布斯逝世一周年纪念日,虽然这位商业天才早已离去,但上市至今已有一个月的新款苹果iphone5手机依旧在美国乃至全球市场取得了惊人销售业绩。在其上市之初,摩根大通美国首席经济学家麦克·费罗利有关iphone5的销售将在四季度拉动美国GDP增长0.25%至0.5%的预测,似乎正一步步变成现实。 于多数观察家而言,乔布斯以及其一手缔造的“苹果神话”,作为电子制造业近年来最为经典的商业成功案例,似乎再一次印证了高新科技对于现代经济超乎想象的驱动作用。但若联系近些年美国制造业整体所处的舆论环境,人们或会发现,恰恰是在“美国实体经济走向衰落”“美国面临产业空心化”等来自美国政治人物、经济学家以及公共媒体的一片哀鸣之中,乔布斯和苹果却走向了巨大成功。而在另一方面,从数据上分析,尽管美国制造业在美国国民生产总值中的占比过去几年间有所下降,但其绝对产值仍保持稳步上升势头。 换言之,在后金融危机的今天,正在“被新兴市场国家所掏空”“被别国制造所淹没”的美国制造业,不仅没有发生人们想象中的接二连三的大型企业破产案例,反而孕育出了苹果这样新的“产业巨人”。这一看似吊诡的结果,对于目前同样开始遭遇“产业空心化”恐慌的中国制造业而言,有着特殊的启示意义。 按照传统的制造业国际分工理论,劳动密集型的低端产业因劳动力成本问题,必然存在由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的趋势,但发达国家却可凭借技术和资金上的优势,将技术密集型的高端产业继续留在本国。可是在美国制造业的发展实践中,不仅劳动密集型的低端产业已经难觅踪迹,就连大量技术密集型产业的生产制造和装配岗位也被转移至日本、韩国乃至中国、墨西哥和东南亚国家。就此而言,美国的确遭遇了严重的“产业空心化”。 可在另一方面,将一线生产制造岗位转移出去的美国制造业,却保留并大力发展了制造业的设计和研发部门,并借助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形成了“美国设计、日韩制造、中国组装”的新型产业分工模式。与此同时,借助更为开放的全球劳动力市场,美国制造业企业还大大压低了外包出去的产品制造组装成本,但却通过更加强有力的跨国专利保护体系,确保了其最终产品的较高售价。这也直接导致了诸如iPod售价150美元、但中国厂商及工人从中仅获利不到10美元的情况。 因此,当中国制造业为“世界工厂”的名号而欣喜之余,“空心化”的美国制造业却已悄然开始大规模应用3D打印等更为高端的制造业生产技术。这些技术甚至将直接挑战传统制造业“规模经济”的基本原理,并进一步实现制造业的全自动化程度,进而消解对劳动力的依赖,而规模经济和劳动力成本则恰恰是中国制造业赖以勃兴的基石。此消彼长间,未来制造业格局的力量对比,已悄然改变。 有鉴于此,对中国制造业而言,东南亚国家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以及由此而生的“产业空心化”威胁,或许只是疥癣之疾,“苹果神话”背后国际制造业新分工模式的固化以及美国制造业革命性的升级进程,或许才是更需要认真思考和应对的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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