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风暴”后再看次贷危机
    2008-09-22    丁刚    来源:人民日报
    差不多一年前,当美国次贷危机刚刚开始冲击欧美金融市场时,一些西方经济学家将其形容为“噩梦”。这个词很容易让人们联想到,噩梦过后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可这个早晨迟迟没有到来,而噩梦已经变成了席卷全球的狂风恶浪。雷曼兄弟公司的申请破产,把次贷狂潮再次推高。
    对次贷危机影响的低估表明,对全球经济体系现状的把握至少应当注意两个问题:其一是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某些国家治理的疏漏会产生比以往更为严重的后果;其二是经济全球化的推进,很可能会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仍然不得不依赖以美国为主导的金融体系,这个体系的失衡所带来的问题因此也会长期存在。
    对于第一个问题,可以用治理的失衡来概括。以往,西方学者更多关注的是发展中国家的政府治理,特别是一些贫穷国家的治理。在他们看来,似乎世界经贸、金融体系以及持续贫困所带来的全球发展失衡,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因为这些国家的治理不力而造成的。但是,次贷危机表明,发达国家,尤其是像美国这样的全球经济引擎也存在着严重的治理问题。
    恰如一些西方经济学家所分析的那样,次贷危机实际上就是政府过度扩张的货币政策和监管松懈的产物。在这种政策之下,各种信贷大肆扩张,置信誉于不顾。它在营造出一种虚幻的美妙前景的同时,也在刺激着贪婪与投机的欲望。这再一次表明,金融市场上只有花样不断翻新的投机,而不会有绝对完备的管理。
    当然,就政府治理而言,各国面临的任务不同,承担的责任也不同,造成的后果更是不同。从近年的情况看,发展中国家出现金融危机,影响程度相当有限,而一旦美国因治理不严出现问题,即便是个别大企业或大银行的倒闭,也必然会引发连锁效应,因为它们的手脚早已伸展到全球很多角落。由此而造成的心理冲击往往会更严重,引发的金融动荡也更剧烈,并最终演化成发展中国家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因此,不应低估美国在治理层面上存在的问题及其对全球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
    第二个问题主要涉及对现存的全球经济、金融体系的长久性、持续性的认识。很多人认为,通过次贷危机这样的金融风暴,会有利于改变现有的过分依赖美国的单极体系。但是,良好的愿望是一回事,能否在可以预见到的未来建立起新的多极体系,则是另一回事。这也是次贷危机之所以会波及全球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们应当看到的是,今天世界的金融体系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是长期历史演变的结果,与国家的实力、开放的程度、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以及现有的全球经贸、政治格局都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从长远看,其他经济体的壮大和新兴国家的崛起最终将使现有的秩序发生变化。但是,这个变化并不取决于那些因为美国次贷危机而受害的国家会有多少抱怨,而将取决于它们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愿望承担美国不愿或无力承担的责任,进而建立起一个更加多元、更加稳定的体系,并能够提供更多的发展机会。
    归根结蒂,这不只是一个权力转移或共享的问题,更是一个责任分担的问题。因此,这个过程只能是渐进的、长久的,而且必定会充满风险与痛苦,甚至可能伴随十分剧烈的动荡。
    对于这两个问题的认识,会有助于我们理解源自于美国的次贷或是别的什么危机所造成的影响,并对未来世界经济的发展多一些风险和责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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