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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参考网读书频道
重塑制造业
我在20多岁的时候开始了第二波“自己动手”。20世纪80年代初,我住在华盛顿,那是当时美国朋克摇滚运动的热点城市之一。Minor Threat和Teen Idles等乡村白人少年乐队纷纷涌现,在教堂的地下室里表演。尽管对乐器演奏一无所知,也毫无音乐天赋,我还是被朋克摇滚运动中的活力深深吸引,不时参加一些小乐队的演出。那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当时所有的车库摇滚乐队只需要一把电吉他和一个扩音器即可,无一例外。但20世纪80年代朋克运动的独特之处在于,这些乐队不仅局限于演出,还开始热衷于发行。打印机在当时已经流行开来,也催生了一种杂志自己动手制作的“杂志”文化。这些自制的杂志在商店和演出场所分发,或通过邮局邮寄。乐队使用廉价的四轨录音机录制、混音,完全不需要专业的工作室。小型黑胶唱片工厂的蓬勃兴起为乐队小批量生产单曲和唱片提供了机会。他们通过邮购和地方商店出售自己的唱片。 DIY音乐业由此起步。音乐录制、生产和销售等主要品牌工具开始掌握在个人手中。最终,以Minor Threat和Fugazi为首的几个乐队开创了独立品牌Dischord,生产了数百张唱片,至今仍畅销不衰。他们无须为发行而放弃自己的音乐风格,也不需要大量出售或是在电台播放。他们有自己的乐迷群体,在乐迷间口口相传。大家通过邮购的方式订购在大部分商店不予出售的小众乐队的唱片。相对的隐蔽性保证了音乐的真实,也推动了全球地下文化的发展,这是当今网络文化的精髓。 从复印的传单到杂志、四轨录音带,再到独立品牌唱片,我的乐队全部都尝试过。我们从未壮大发展,但这不是重点。乐队成员白天都有自己的工作,但我们坚持做自己认为极具创新精神的事情。我们的演出有人观看,甚至还去了纽约和其他几个有独立音乐演出的城市巡回表演。正是从这样的独立乐队运动中,发展出了今日的另类摇滚世界。 二十五六岁时,我终于认清自己不具音乐天赋,于是改投其他领域。我重返大学学习;可能是为了弥补一些之前失去的时间,我选择了我认为最难的专业—物理学。虽然我在物理方面也并不出众,但这门学科却向我打开了互联网的大门。互联网最初只是用于学术实验室,全球各地的研究人员通过巨大、昂贵的设备彼此联络。 毕业之后,我先是在几个物理实验室工作,之后转而为《自然》和《科学》等科学期刊撰稿。此类期刊是当时学术界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也是互联网的早期使用者。这样的经历开启了我“自己动手”的第三篇章—互联网。互联网于1990年在欧洲核子研究组织中诞生。首批互联网网站诞生后的几个月,我即有幸接触到了这一新生事物。看到互联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终于在正确的时间找到了正确的领域。我亲眼见证了一种新媒体的诞生,我不仅融入其中,而且要尽我所能地推动其发展。 从初踏科学界到今天的《连线》杂志,数字革命早已成为我的事业。在网络时代中,DIY朋克运动里使用各种生产手段的人已经成为桌面出版、网站、博客和社交媒体的常规用户。独立发行的黑胶唱片变身为YouTube音乐视频。四轨录音机进阶到ProTools和iPad音乐应用。车库乐队一跃变成了苹果产品上的GarageBand软件。 30年之后的今天,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外公当年的工作室中。不是怀旧,也不是说我改变了对数字革命的看法,而是数字革命已经进入了真实世界的核心部分,而且可能已经产生了相当深远的影响。不仅仅是工作室、车间本身的变化(当然,它们现在变得不同凡响),更多的是普通人掌握了卓越的工具之后能够在实体世界中大展拳脚。 我们都是创客,生来如此(看看孩子对绘画、积木、乐高玩具或是做手工的热情),而且很多人将这样的热爱融入了爱好与情感中。这不只是一个小工作室、一间车库或是男人的私人空间那么简单。如果你喜欢烹饪,你就是厨房创客,炉灶就是你的工作台;如果你喜欢种植,你就是花园创客。编织与缝纫、制作剪贴簿、串珠子或是十字绣,这些都是制作的过程。 这些活动闪现着人类的创意、梦想与激情。大部分人从未离开过家,这可能也不是件坏事。网络时代最重要的改变就是,我们有了可以在线分享的新工具。做了一件事情,那就录制下来。既然录制了,就传到网上去。既然已经上传了,就推送给朋友吧。在线分享为他人带来了灵感,也创造了合作的机会。全球“单打独斗”的创客因为这样的方式联结在一起,“制造”本身也就形成了一种运动。成百上千万热爱DIY的人们因此突然由各自为政变成了携手向前。 创意因为分享而被放大,项目由于分享发展为团队项目,其雄心壮志,任何个人都无法企及。而这些项目有可能就是产品、运动甚至产业的种子与萌芽,即便初衷并非如此,但“大家一起动手”确有成为创新引擎的可能。创意就是如此简单—在分享中传播。 这在网络的发展历程中已经屡见不鲜。第一代硅谷巨头们就是在车库中起家,但用了数十年发展壮大。现在,大学生们在宿舍里创业,不用等到毕业就能成就气候。原因不言而喻,电脑挖掘并放大了人类的潜能:不仅赋予人类创造的力量,而且使他们能够快速传播创意,创立社区和市场,甚至形成运动。 现在,实体世界也正经历着同样的事情。虽然我们对电脑充满了热情,也还是要生活在现实世界中:我们吃的东西、住的房子、穿的衣服和开的汽车,我们的城市和花园、办公楼与后院。我们的世界由原子构成,不是由比特搭建。 “原子”与“比特”这一结构来自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几位专业人士的思考与研究,由该实验室的创始人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Nicholas Negroponte)最早提出,目前该理论最著名的代表人物是尼尔?格申费尔德(Neal Gershenfeld)和麻省理工学院比特和原子研究中心。“比特”与“原子”简要描述了软件与硬件或是信息技术与其他一切事物之间的分别。现在,两者之间的区别逐渐模糊,越来越多的日常事务中融入了电子学,通过网络彼此相联,形成了所谓的物联网。这正是我们要在此讨论的部分。但我们还要关注网络如何改变着生产制造,或将其称为“该死的世界经济引擎”。 总之,“工厂”的概念正在悄然改变。一如互联网实现了网络世界创新的大众化,从3D打印机到激光切割机等“快速制版”新贵工艺也把原子世界中的创新拉下了神坛。是不是觉得过去20年简直是不可思议?大可对未来拭目以待。 如果外公不是生在1898年,而是一个世纪后的1998年,他应该还是会在自家车库改建的小工作室里敲敲打打,他本性如此,创意无穷。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小工作室里会配备电脑和网络接口。这样的改变绝对可以称为伟大! 如在今日,外公不会仅仅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而是与全球各地和他一样对DIY痴迷的人相互分享;不会从零开始发明创造,而是借鉴已有的种种成就,将数十年的工作浓缩在几个月内;也不会醉心于专利申请,而是像其他同好一样将自己的设计成果发布在互联网上。 如在今日,外公不会乞求为数不多的几个制造商将他的设计转化成产品,而是自己动手,实现梦想。他会把设计文件上传给那些从几十个到几万个产品都愿意制造的公司,这些公司甚至可以做到把产品直销给客户。鉴于他的设计文件均是电子格式,自动机器工具完全可以完成制造工序,节省了90%以上的工具作业成本。而且外公也不会再费心寻找经销商,只要建立自己的电子商务网站,客户通过网络搜索而非推销员,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简而言之,如在今日,外公会成为一位企业家,而不仅仅是个发明家—这也是本书的主旨所在。过去20年,互联网的发展见证了网络创新与创业的极大繁荣,现在是将这样的繁荣从虚拟世界引向现实生活的时候了,而其作用与影响会更加巨大。 这正是我们所需。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都经受着就业危机。目前,发达国家的大部分经济增长均来自优化的生产力,即每个工人能够实现更高的产出。这个理论确实不错,但反映出的经济后果是如果能用更少的雇员实现相同或者更多的产出,就应该选择这样做。于是各家公司在经济复苏的同时,就业状况却没有出现同样喜人的好转。生产力确实不断增长,可数百万人仍处在失业的低谷。 大部分原因在于20世纪的头号雇主(也是一直以来通往中产阶级的必由之路)—制造业,在西方国家已经无法继续提供新的净就业机会了。虽然工厂生产量在美、德等西方国家仍然不断增加,但工厂能够提供的就业岗位占总体劳动力的比例已经降到历史最低点。一部分原因是自动化,另一部分原因是全球竞争导致的较小规模工厂纷纷被淘汰出局。 自动化因素无法消除,这是富裕国家大中型制造业企业能够运转的唯一途径(详见第九章),但小公司的角色却可以改变。一如新公司是技术世界内创新的推动力,地下文化是新文化的源泉,创业者和个人创新者的能量与创造力也可以重塑制造业,创造更多工作机会。 小公司一直是美国新就业机会的最大来源,但绝大部分小公司都缺乏创新性,而且仅仅固守于所在区域,例如干洗店、比萨店、小杂货店,都很难有所发展。新一波“创客运动”中的重大机遇就在于保持小型化与全球化并存的能力:既有手工匠人的原始又具创新性,实现低成本的高技术。小处开始,大处成长。最重要的是创造出世界需要但尚未了解的产品,虽然这样的产品与旧模式的大众经济学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科利·多克托罗(Cory Doctorow)多年前创作了一部伟大的科幻小说,名字也叫《创客》(Makers)。这本书为我和其他众多“创客运动”的拥趸们提供了灵感。多克托罗在书中写道:“通用电气、通用磨坊以及通用汽车等大公司的时代已经终结。桌面上的钱就像小小的磷虾:无数的创业机会等待着有创意的聪明人去发现、去探索。” 欢迎进入新工业革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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