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湖,荷花的故乡,候鸟的天堂 。
王玉珍一曲“洪湖水,浪打浪”,使其声名远扬。如今,洪湖正遭遇着70年一遇的特大干旱,接天的碧水不在,满目是枯黄干涸的湖底。
就是这曾经美丽的湖畔,孕育了一位14岁便考上武汉大学的神童。“神童”俩字,郭生祥似乎并不喜欢,更不愿提及让人羡慕的过去。聊起家乡以及仍生活在农村的家人,郭生祥兴致很高,也许是农民儿子的缘故,郭生祥的学术占位是以农民利益为视角的。自然,“三农”是我们绕不开的话题。《经济参考报》记者的专访便从这里开始。
三农现代化是中国现代化的最后决战场
《秀水街与华尔街的探戈》一书中记录着这样一段话:“我们对三农现代化的机遇与挑战还没有意识到其迫切性,其实这才是中国现代化最后的决战场。”三农现代化关系到中国现代化的成败是否危言耸听?
“产能过剩、出口受到打压,我认为是中国长期片面发展重工业、工业化、城市化,从而抑制、扭曲了三农发展所致,这是中国经济内部失衡的根本原因。这不是危言耸听。”
郭生祥认为,发展三农关键是让其产生内生力量,形成内生机制。
“只有小政府,才能有大市场,这是中国建设市场经济的必由之路。”郭生祥说。“小政府、大市场的目的是为了真正的城乡一体化。”主要包括:
———城乡资本、资产一体化。一是城乡宅基地、住房一体化,也就是享有同样的产权属性;二是城乡工农业用地一体化;三是城乡商业、事业、教育用地一体化。
———成立土地银行。土地银行的出资人可以主要由新成立的中国三农开发有限公司出资,目的是让农村土地权益同样可完全流通起来,利于三农金融政策性补贴。
———乡村开发以外包标准化为主要形式。外包标准化的目的在于把资源特色、地域优势、经济条件等因地制宜地按照市场交易规则合并与联合起来。
———要充分利用今后30年,与美国等先进农业国家全方位合作。争取在这30年实现中国农业的特色化、现代化。
在此框架基础上,郭生祥认为县域经济是三农的杠杆。县域可承上启下、承市启乡,从县域经济铺张开来,可实现有秩序的城乡一体化发展。他指出,这里的关键点是强化市场的权利,淡化行政权力。“我的三农开发观,强调的是市场化、特色化、现代化,而不是行政化、权力化、单一化,更注重市场化条件下的环境和文化的保护与开发。”
谈到农村土地产权化改革,郭生祥认为这是中国未来30年发展的重点。他认为只有农村实现与城市一样的土地政策,对于中国生产力的解放才是空前的。改革的核心是尽可能地使土地资本化,让占中国人口最大多数的群体富起来,增加消费能力,从内部改变中国外贸出口的被动局面。
“当前,中国走到了一个新的十字路口。”郭生祥面色凝重:“从经济的角度看,三农特色化、现代化的开发时代已经到来。但是,开发难度不亚于30年前的改革开放。”
三农的问题并不是中国自己的问题
采访中,讲着一口湖北普通话的郭生祥沉浸在话题中,时不时地变换着坐姿,想不起来喝上一口面前的茶水。“三农的问题并不是中国自己的问题,是中国这个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美国这个最大的发达国家共同的责任。”郭生祥的观点记者未曾听说,不免有些疑惑。
“1840年至今中国171年的追赶型经济发展模式所创造的红利,最大受益者是英美德法日这样的国家,以及他们的富贵阶层。”郭生祥说。“中国是制造业大国,廉价的销售模式,却不拥有任何制造业的核心知识产权,更不拥有市场优势与资本输出输入优势,谈何控制权?”回过头来看看美国,全世界制造业尽管不在美国,但是它掌握了全世界制造业的核心知识产权;全世界资金可能不在美国,但是它掌握了全世界资金的流动权力、配置权力;全世界的生产、供给不在它那里,但是美国掌握了全世界的贸易和运输的权力;靠借债度日,却掌握全世界的消费终端的权力。
郭生祥认为市场的规律是不分国界的,当你享受红利的时候没有分国界,现在到了反哺的时候,同样不分国界。当前欧盟经济的失衡,欧美产业的空洞化,根本原因就是忽略了寄生在制造业最低端的中国三农。大量廉价的商品,让美国不再发展制造业。美国的农业是供给过剩的,它的农产品金融化,让资本家发了财,但是美国的农民并没有得利。
郭生祥说,要解决美国少部分农民利益的话,就必须和中国农村市场结合起来,才能让这个市场恢复平衡,才能让农民、农业解放生产力,才能让美国的经济从农业为基础,再向制造业慢慢转化,美国又开始复兴。就像中国的复兴周期似的,先牺牲农业,成全工业,发展起来了,再恢复农业。当中国与美国形成一个循环整体之后,要想把它们分割开来是不可能的。
“双街”演绎中美经济的发展模式
记者手中的这本《秀水街与华尔街的探戈》,是郭生祥的又一力作。直观书名,秀水街与华尔街双街显然不是本书谈论的重点,那它背后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郭生祥,“选取秀水街与华尔街做代表,并不是简单的两街描述,是有着更深层的寓意。”他说,秀水街并不仅仅代表的是北京的秀水街,它代表的是实体经济,是制造业的前厂后店,它代表劳动力、土地、资本要素价格不断地走低;同样,华尔街也不仅仅代表的是纽约的华尔街,它代表的是虚拟经济,是服务业,它代表信息、知识、信用价格不断地升高。“双街不光存在于中国和美国,还广泛地存在于一切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
很显然,“双街”一个发达、一个落后,一个追赶、一个竭力维持自己的进步。华尔街的信用与秀水街的商品长期以来很少被人连接起来,一个经营商品,一个经营信用;一个在市场不等式中占有很高的位阶,一个仅为较低的位阶。秀水街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这里是一个不断杀价的生意场;华尔街给人的印象是全球精英汇集的场所,是高薪水的代名词。
郭生祥认为,在中国171年的追赶型经济体中,国家逐步主导了金融、财政、土地、国有和集体所有制企业。控制了这四方面的财权,就等于控制了中国经济的命脉。只要中国经济还是这种控制模式,那秀水街就可以一直存在,并可能随控制模式的变化而周期性地繁荣下去,其实这就是秀水街之所以存在和发展的关键,也就是远在太平洋东岸华尔街存在的国际理由。
秀水街之所以特别繁荣,而且有可能还会继续繁荣下去,主要的原因就是现有的体制和机制使一个中产阶级的社会总是难以形成,中产阶级在这样的体制下永远是忽上忽下,因而总是经常性的光顾这里。
这条街之所以被延续下来的缘由,就是这种特殊功能的需求,这种特殊功能的存在就是这种体制的存在。秀水街这种被扭曲价格的存在,正是中国社会畸形的财富分配体制的折射。
正是始终维护了秀水街模式的存在,从而使这种体制和机制把从秀水街积累的外汇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华尔街。如果中国的秀水街、中东石油的秀水街、德国和日本的科技秀水街不存在了,那么信用的华尔街还会存在吗?
郭生祥小传
郭生祥,1968年生,澳籍华人,精算师,金融博士。澳大利亚华人金融专家协会理事长、全国侨联特聘专家、澳大利亚精算师协会荣誉主席。中澳友好使者。
他在精算、金融中心、三农、货币、信用、价值、知识产权、银发事业、市场不等式、创新互动教育等十大方面有见解,耕读几十年,专著近百本2000万字,正陆续整理出版。是世界信用科学主要创建人。
对三农在中国经济内部均衡和世界均衡上有自己的分析,对货币集散建立多层次货币有数学模型构
建 , 对 信 用 运 动 以 及 价 值 中的 信 仰
模式有理解,对银发事业有使命。
希望中国经济在土地、劳动力、资本旧三要素上逐步平权,在信息、信用、知识上逐步设权,前者以实现腾笼换鸟,后者以推动升级换代,二者结合推动效益定价的实体经济和风险定价的虚拟经济,共同打造以上海为核心、以华人为网络的覆盖世界的金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