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政》
纪硕鸣周东华著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0年1月
“中国模式”是近年来比较热的词,各种各样的人都在说着“中国模式”。普通人大多只有模糊的感受,却说不清“中国模式”的究竟。其实,很多国内外学者在这个话题面前,处境与普通大众也差不多。最近一本新书《中国新政》也涉及到了这个问题,因此抽空读了一遍,感觉作者在这个问题上还是不清晰。 《中国新政》把中国的现代化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从新中国成立到文革结束,这种分期很常见,几乎是研究中国必然的一种划分,不同只在于,对于这个阶段如何评价。有一些人把这个阶段说得一无是处,以凸显后来改革开放的唯一正确性。但此书的作者并没有如此简单化,而是肯定了这一时期的成绩和贡献。作者以“革命党”用革命模式来管理中国这样的说法,解释了那个时代的特征。当然,与“革命党”相对的是“执政党”由此也引入文革结束后的第二个阶段。然而“革命党”与“执政党”的划分并不完全合理,其调和左右的意图并不能真正抓住中国问题的本质,对于“中国模式”的探讨帮助不大。 人们常常把新中国的六十年分为“前三十年”和“后三十年”,作者与这一常见方式的不同在于,他对“后三十年”又有更为细化的划分。作者把改革开放到2003年视为中国现代化的第二个阶段,认为这是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阶段。作者把2003年以后至今,称为第三个阶段,也就是书名所显示的“中国新政”阶段。从领导人的交接班上看,这一阶段实际上就是胡温阶段。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作者试图从第三阶段的“中国新政”中探讨和总结“中国模式”的核心价值。但我认为,作者的探讨还是有较大的局限性。 探讨“中国模式”实际上涉及到一个思想和理论资源问题。“中国模式”的思想理论资源显然不来自西方,因为现成的西方理论难以解释“中国模式”,或者说现有的西方理论,大多数都与“中国模式”不相吻合。那么“中国模式”的思想理论资源是从中国的现实完全新长出来的吗?有一部分也许是,但不能全部囊括。例如作者提到的“三个代表、和谐社会、科学发展观”,事实上并不是全新的系统理论,依然可以找到各自的思想和理论源头。 作者认为,经历了第二阶段的高速发展,进入第三阶段,中国面临一个巨大的社会转型。因为,第二阶段积累了很多社会问题,例如,所谓“新三座大山”即住房、看病、教育。然而,作者在这个问题上,与一般的流行观点并无多大差别。流行观点认为,人均GDP在1000美元——3000美元的区间的时候,是社会矛盾集中突发的阶段,每一个现代化国家都经历过这个阶段。我之所以不认可这种观点,一是,按照这种观点,现在的社会问题就是阵痛的代价,只有进一步提高GDP才能解决,这是唯经济论,容易把社会引入误区。第二,这种观点以所谓共性代替个性,实际上,对现在的人是不公平的,为什么现在的人就必须经历阵痛,为后面的人付出巨大的代价?更严重的是,现在的人付出了代价,后代就一定能收获幸福吗?本质上,这种观点还是“历史进步论”。第三,这种观点某种程度上也是为当代种种不合理现象的辩护,例如“资本原罪、贪腐”等等,它似乎在说,在1000美元——3000美元这个区间,这些问题都是必然的,都是必须忍受的,都是将来能变好的。 作者接受了这样的流行观点,对于探讨“中国新政”或“中国模式”并没有带来多少新意。因为,按照作者阐述“中国模式”的未来,依然是以西方社会为目标,所谓“中国新政、中国模式”不过是速度快一点,手段与人不同而已。但我认为“中国模式”的未来目标不改变,还是以别人为榜样,手段的不同,并不能真正解决中国的社会问题。不管是作者所说的“新三座大山”还是资本原罪、贪腐、贪官外逃、环境危机等等,还将长期性地继续出现。 总体上说《中国新政》一书的核心思想,还是在用西方的思想源来解释中国。虽然作者也显示出对中国社会的关注和悲悯,但是,我认为,作者的探讨还是比较肤浅,没有抓住中国社会问题的关键,也就没能在“中国模式”的探讨上有真正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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