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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经济学里劳动价值论的说法,一件商品的价值取决其中凝聚的社会必要劳动。就是说制造这商品时花费的劳动越多,这东西就越值钱。比如,同是一块钢,碾成个勺子,不值几许,要是造成一块手表,也许能价值百万。我想,做菜恐怕也是这个道理。同样的鸡鸭鱼肉,同样的油盐酱醋,下的功夫越多,味道就越好。
年轻时看到过一套名为《中国名菜谱》的小丛书,但没认真研读,具体什么菜,怎么做,全没记住。但印象极深的就是,名菜都是很费功夫炮制出来的。这功夫二字,即包括时间意义上的工夫(词典上说,在这个意义上,工夫与功夫是同义词),也包括技艺方面的功夫。后来,看到的一些闲书里,不少先贤谈及我们源远流长的中华饮食文化,大凡有名的佳肴都是极费功夫烹制出来的。熊掌算是佳肴中的珍品,但烹制起来就很费功夫,所以英雄一世的楚成王被儿子逼得自尽前,没来得及再吃一顿熊掌。书里说做菜,说得最生动的,我看要属曹雪芹。按曹公所描写的那样,把茄子做成茄鲞,肯定和麻酱拌茄泥的味道大不相同,更不用说和当年大食堂里的盐水熬茄子比了。如今也有以红楼菜系为号召的馆子卖这道菜,但是不是真的像贾府的厨子那样下功夫,做出同样的味道来?只有等宝哥哥、林妹妹再世,做评判了。
我很佩服先贤们,既能摇笔作文,又有机会品尝那些美味佳肴。如今,我这等张空拳于战文之场者,很难有机会享受名厨们的功夫。但是,自己多下点儿功夫,也能让家常饭菜更有滋味。比如说,熏鱼是我喜爱的菜肴之一。现在很多馆子里都有这道菜,熟肉店里也有的卖,超市里还有软包装的罐头熏鱼,据说是某某地方的名产。当我负担起贤夫良父的重大历史责任后,从一位同事那里学会了下班路上买条鱼,晚餐时就能让一大盘熏鱼上桌的不二法门。大致的操作程序如下:取750克至1000克的鲤鱼或草鱼一条(草鱼为佳),拾掇好后,横切成10毫米左右的鱼段;取一小锅,倒入酱油、白糖、料酒、葱姜、五香粉调成汁,放在火上微微烧开;然后将鱼下油锅炸至金黄色,用筷子夹出放入汁液中,听到吱啦声响过后,夹出来装盘。这样一边炸,一边蘸汁液,不用20分钟,一家人就能品尝美味熏鱼了。说是美味,其实比小时候过年,外祖母所做的熏鱼味道还是差多了。外祖母做熏鱼所用的材料基本也是这些,但程序有所不同,要多费不少功夫。先要将切好的鱼在汁液中(先不放五香粉)浸泡一段时间(似乎是在头一天就要泡上),取出后控干,下油锅炸至金黄色,趁热撒上五香粉。由于浸泡时间长,一是鱼更进味儿,二是鱼渗出了一些水分,也更有嚼头。
大肉丸子是我喜欢的家常菜之一,也是小时候年夜饭必上的最后一道菜。四个大丸子装一盘,我家叫“四喜丸子”。有些饭馆称之为红烧狮子头,不知两者有何区别。肉丸子的做法可能各家都差不多,取肥瘦猪肉若干,“细细切做臊子”,加入一大把馒头渣,最好再加上些荸荠丁,当然还有葱姜、料酒、味精、盐等一众作料,搅拌均匀,团成直径七八厘米的大丸子,下锅炸至金黄色。关键是下一步如何红烧。我家是用一个大砂锅,里面铺上半锅白菜帮,加酱油、水、海米、香菇、大料,上炉慢慢炖。吃时,丸子入嘴即化,用以下饭,让人就想再添上一碗。
当然,说菜肴的味道和做菜所下的功夫成正比,或者是正相关,只是一般而论。因为一道菜好吃不好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食者的主观感受,很难定出客观的量化标准。正如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所以,尽管有人能制订什么“幸福指数”,还没听说谁能编制出“美味指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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