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花400万英镑买了房子，住进去又嫌太小，于是再掷下500万英镑要求建筑商重建。过着如此奢侈生活的并非是哪一个古老王国的皇室贵族，他的名字叫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在《福布斯》杂志最新公布的世界富豪排行榜上，他以187亿美元资产居第16位并蝉联俄罗斯首富的称号。
    相比阿布拉莫维奇，当年同样顶着“俄罗斯新贵”光环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富得流油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现在被关在西伯利亚的监狱里当缝纫工；更重量级的古辛斯基和别列佐夫斯基在海外流亡……逃亡、审判或者是沉默，似乎成为俄罗斯曾经辉煌一时的寡头们不能逃脱的命运。那些昔日克里姆林宫里最闪亮的名字，在不同的游戏规则之下，他们的命运也发生了不同的改变。

永远低着头

    俄罗斯有句俗语说：“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受穷，会不会进监狱”。阿布拉莫维奇一定深谙其道，所以他说：“我一直习惯低着头。”敏于事而慎于言的独特风格使他在俄罗斯的暴富阶层中显得尤其突出。
    除了价值超过5亿英镑的英超俱乐部切尔西之外，阿布拉莫维奇还拥有无数豪宅、豪华游艇、私人飞机等。其中包括价值2900万英镑的肯辛顿阁楼、价值1500万英镑的温莎公爵故居等。
    可是如果看看另一份成绩单，你也许会更加惊讶。不久前，这位首富还有一个行政职务——俄罗斯联邦楚科奇自治区行政长官。这份差事他不声不响干了6年。在那片幅员辽阔、人口仅有5万多的贫寒之地，阿布拉莫维奇新建了36所现代学校、28所医院和诊所；新建电影院、酒店、博物馆、超市以及文化中心；在他卸任时，那里的平均月工资相比他来之前增长了5倍之多……在这期间，他至少向那个闭塞落后的地方输送了7.7亿英镑，这些钱也许够他再买下一个切尔西。
    难怪阿布拉莫维奇向普京提出辞职的那天，路透社撰文指出：“这个世界上最怀念他的将是楚科奇那些以打渔和驯养驼鹿为生的当地人。”也是在卸任之后，他接受了3年来惟一一次媒体专访。英国《观察家报》：“到底为什么选择楚科奇，为资源？为影响力？”阿布：“只是看到那里的人生活得太苦，所以想做些事情帮忙。”“那为什么现在不干了？”“因为我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是阿布拉莫维奇的后天生存法则，他之所以在普京清算寡头的运动中没有倒下，靠的也是这个。

不圆满的句号

    别列佐夫斯基，从曾经克里姆林宫的座上客到如今普京的头号敌人，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大玩笑。出生于犹太知识分子家庭的他在上世纪90年代初，仅用了短短6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其从数学家到企业家的转变。“成为企业家纯属偶然。”他说，“1989年工资停发了，我开始经商，当时俄罗斯人有两大愿望：房子和汽车，所以我瞄准了汽车。”他带着三个朋友凑的钱去了德国，弄回一辆二手奔驰车，以3倍的价钱卖了出去。第二次，他带回了四辆车。依靠天时地利，钱财滚滚而来。他开设了俄罗斯第一个奔驰销售店，然后建立起第一条汽车经销链。1995年，作为助叶利钦竞选总统的寡头之一，他在一系列私有化交易中得到回报。在这些交易中，国有财产被瓜分，别列佐夫斯基以1亿美元得到了新成立的西伯利亚石油公司。不久，这家公司就升值到10亿美元。一名记者回忆道，有一次拜访别列佐夫斯基在莫斯科的办公处所，“像一座小克里姆林宫，巨型客厅里，政界要人和商界要人济济一堂，等待他的接见。”
    当普京把目标对准寡头，警告他们不许染指政治，否则后果自负时，别列佐夫斯基才痛悟到，好运早已不再。他不肯屈服，组建了政党“自由俄罗斯”。身背窃国和诈骗的指控，别列佐夫斯基变卖财产，离开俄罗斯。而就在别列佐夫斯基被控阴谋政变的前几天，在俄罗斯赤塔市，另一寡头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支持者们则因在看守所外释放烟火为其庆祝生日而被拘留。虽然他在这里已经服刑一年多，但显然不会这么快被人遗忘。1995年，通过拍卖以3.5亿美元低价购得尤科斯78%股份的交易促使霍多尔科夫斯基正式跻身寡头行列。不到两年时间，该公司在莫斯科证交所上市市值高达70亿美元。春风得意的他没有料到，10年后的一纸判决书令他不得不面对9年的囫囵生涯。昔日显赫一时的石油帝国如今也已被分拆，并最终成为俄罗斯国有能源公司的囊中物。

新巨富行事低调

    在俄罗斯巨大的体制改革中，一边是巨富们不断登上财富排行榜，一边是生活贫寒的普通人民，如此不平衡最终导致了普京式的“铁血回归”。事实上，是巨富，还是寡头，这取决于财富的来源所依赖的社会和历史演变体系。
    所谓金融寡头，是指掌握着庞大的金融资本，并在实际上控制着国民经济命脉和国家政权的大垄断资本家或垄断资本家集团。在俄罗斯社会转型期，金融寡头是特有的社会现象，在叶利钦时代，那些熟悉旧体制而又头脑精明的人抓住转轨时期的“机遇”，将原本属于全民的财富据为己有，并且将财富与权力结合起来，成为俄罗斯实际上的统治者。
    普京的崛起，终结了寡头们的黄金时代。但寡头并没有完全从俄罗斯消失，老一代寡头隐退，代之而起的是新一代寡头。
    俄罗斯铝业大王、叶利钦的外孙女婿奥列格·杰里帕斯卡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杰里帕斯卡早已公开了自己的目标：超过美国铝业公司，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铝制造商。年仅38岁的他已拥有至少140亿美元的资产，成为俄罗斯第二大富翁。
    新一代寡头跟他们的前辈不一样，他们开始把目光投向国外，在国际市场大量投资，不是为了转移资产，而是为了赚更多的钱。“现在很多跟我们做生意的人都说：我们‘非常像’一家西方公司。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全球企业。”杰里帕斯卡在一次采访中这样说。比起那些戴着价值10万美元手表，太太们穿着价值10万美元皮衣，坐着防弹车出行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们，俄罗斯的新巨富行事低调，面目模糊。他们和总统一样，对于一个强大的俄罗斯国家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