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下午茶文字实录-到底什么是国际救援(上)
    2010-02-05        来源:央视网

    ■国际援助就是一个国家出了事情,国际上伸出援助的手,这个概念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内涵。

    ■很多国家都是双重身份,既是受援国也是援助国,并不因为你经济强大或弱小就放弃了援助或受援的机会。

    ■对外援助最好的结果就是双赢,就是做好事也得好处,这种得好处可能是名誉上的,可能是声望上的,也可能是有经济上的回报。

    海地大地震破坏及其严重,位于其首都太子港的总统府、财政部等重要建筑均遭损毁,包括我国在内的国际社会在海地地震发生后,迅速做出反应,承诺为海地做出人道主义援助。但是美国为海地提供的援助却引来争议一片,这些争议引发了众人的兴趣。今天两位专家做客财经下午茶,让国际援助的概念清晰起来。
    沈竹:下午茶时间,财经下午茶,天天有好茶,大家下午好,我是沈竹。今天特别容幸,请到两位贵宾来到财经下午茶,吴建民先生,你好?
    吴建民:你好。
    沈竹:贾庆国先生,你好。两位都是长期研究中国外交政策的专家,吴先生是驻法的前大使,今天我们和两位专家一起聊聊最近街头上热议的话题——国际援助,海地发生地震,美国派驻兵、警察进驻,这使得大家对国际援助一下子有了兴趣,到底什么是国际援助,我们有很多的信息想去了解,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定义,到底什么事国际援助?
    国际援助就是一个国家出了事情,国际上伸出援助的手,这个概念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内涵。上个世纪30年代西班牙内战,国际援助组织就帮助他们停止内乱。我国抗日战争时期,白求恩国际援助也属于国际援助的一种,支持我们革命,支持我们为民族解放而奋斗。到现在,如果一个国家发生了如地震、海啸、流行疾病等灾难,单靠本国力量难以应对,或是某个国家有自己的专业知识可以帮助其他国家,例如日本对地震的知识就比其他国家丰富,就可以通过国际援助帮助受灾国。在冷战结束之后,国际援助越来越受到大家的肯定,一个国家有灾难,大家都愿意来帮助它。
    沈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当然是好的事情,但是现在国际上有一种声音,说是2010年的时候很多国家对中国的援助贷款将要到期,德国在奥运会前就表示,以后德国对中国的身份由原来的“援助”更改为“顾问”身份。现在中国经济强大了,还需不需要援助?
    贾庆国:对,这些年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前给中国提供官方援助的那些国家就认为中国已经发展起来了,它已经毕业了,它不需要我们的援助了,所以他们主张停止给中国的援助,实际上这些年他们也在逐渐减少对中国的援助。同时,由于中国经济的发展,综合实力的提高,我们现在对外的援助越来越多了,这两种情况在同时发生。
    沈竹:很多国家都是双重身份,既是受援国也是援助国,并不因为你经济强大或弱小就放弃了援助或受援的机会,美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卡特里纳飓风的时候,就有很多争议,说美国经济那么强大,完全能够负担灾后重建工作,为什么还要接受国际援助呢?国际援助对美国这样的经济强国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位?我们为什么要对美国进行国际援助?
    吴建民:这种声音有一定的片面性,由于全球化的发展,世界变小了,大家都是世界公民,世界好像变成了地球村,这个村里发生了事,你不去帮助一下,不该帮助吗?中国人一定要摆脱一个比较狭隘的观念,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繁荣与稳定也离不开中国,中国和世界连成一体,所以人家有困难的时候我们帮助人家是完全应当的;我们有困难的时候,人家来帮助我们,正好体现了一种国际上相互支援。相互支援就使得国家间的感情可以进一步拉近,相互的了解加深,将来在其他的领域也可以开展更多的合作。
    沈竹:如果像您说得那样当然是一团和气,非常和谐,但是摩根索就曾表示,对外援助像外交宣传一样,是中国国家军械库里的一个武器,我们把它当成一个外交牌,不放弃任何一次对外援助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对世界其他国家施加影响力,或者说是经济上得以延伸?
    吴建民:摩根索是上个世纪上半叶出现的国际问题专家,他是国际问题的鼻祖,但是那是在战争与革命的时代,现在这个时代的变化是国际关系当中最大的变化,中国首先认识并提出这个问题的是邓小平,后来我们党代会接受了这个观点,我们党一致坚持这样的观点,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摩根索并没有预见到。中国到海地援助他们,我们跟海地并没有外交关系,但是中国看到海地发生了灾难,我们就去帮助它,帮助它以后在国际上的反响也是很好的
    吴建民:我感觉有些网民对世界的看法还停留在过去,并没有看到今天世界的变化,对很多事情就很难理解,我们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是不行的,我不知道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我们31年改革发展成绩巨大,我们的政策固然重要,但是世界不变我们是不可能取得这样大的成绩的。
    沈竹:所以现在的对外援助已经完全跟50,60年代对外援助的概念,政治目的有很大不同了。
    吴建民:不同了,世界已经连在一起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中国人很早就有这样一个观念。
    沈竹:像海地驻军这样敏感的事情,也有网民有不同的声音,说美国在借机重新部署它的新战略。
    贾庆国:把什么事情都跟战略拉在一起,好像有点牵强,美国往海地派军队,更多的是考虑到海地维持秩序。大地震以后,地方很乱,有很多人趁火打劫,偷东西,抢东西,在中国的汶川地震时也发生过这种情况,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去维持秩序,美国派军队维持秩序,可能美国自己也没想到会跟他的战略扯上什么关系。
    沈竹:如果我们处处都以阴谋论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可能就很难去理解种种对外援助的行为了。
    吴建民:在维持秩序上,中国的维和警察和美国人一起维持秩序,你说中国人是不是也参与了美国的阴谋?这好像太牵强了,海地现在生活秩序很乱,居民很多生活必需品比如水和食品都很短缺,秩序很乱,海地已经没有能力去维持社会秩序了,我们帮助它把社会秩序维护好,这个地方就能够平静下来,他们老百姓就能够投入到重建国家的工作当中去,这多好,总比混乱好吧。
    沈竹:所以这种纯粹的人道主义援助,可能是现在世界发展的一个趋势,跟原来的外交牌、政治筹码等有一个质的变化?
    吴建民:是,我们喜欢讲牌,邓小平有的时候就不大喜欢这个词,邓小平讲我们不打牌,打牌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你对付我,我对付你。国际上虽然有些时候确实存在这种情况,但是为什么如今世界间的相互依存度加深了呢,相互援助比过去大发展了呢,它有两大因素在起作用,第一,全球化,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的利益一致了。第二,人类面临的共同挑战太严峻了,一个国家不能单独面对气侯变化、恐怖主义、跨国犯罪、流行疾病等情况的发生,需要大家一起应对,这两个因素把世界联合起来了。当然,也有一些因素把它分裂开了,也有勾心斗角、较量,要不然世界上很多战争、冲突就很难解释了,这是同时存在的两股潮流。
    沈竹:在汶川地震,甲型H1N1病毒全球化蔓延的时候,我们都接受了外国对我们的援助,也同时对外进行了援助?
    贾庆国:在对外援助问题上,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考虑,有政治上、经济上、人道主义等方面的考虑,动机也非常复杂,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什么是最好的对外援助?最好的对外援助就是我帮助了你,对你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大家实现一种共赢,这是对外援助最佳的目标,我们生活在全球化时代,有互相帮助的需求。从良心上讲,如果别的国家受了灾,受了难我去帮助他,良心上也感觉好受一些。
    沈竹:这种美好的东西很吸引我们,我们希望人道主义的这种援助越来越多,两位的交谈对我触动最大的是:对外援助最好的结果就是双赢,就是做好事也得好处,这种得好处可能是名誉上的,可能是声望上的,也可能是有经济上的回报,可以说是在国际关系方面有更好的进步,但是在对外援助的实例当中也有做好事,得不到好处的,比如说我看资料的时候发现,北京地铁1号线、首都机场的建设都曾得到了日本的贷款,也就是日本对中国的一个对外援助项目,但是很多国人并不知道,日本就觉得很失落,说我们想跟中国修好,但是为什么我们的对外援助没有取得好的效果,这是不是属于做好事得不到好处的?
    吴建民:第一,日本做的这件事情的效果是好的,只是人们不知道而已,一旦知道了,人们会肯定这件事情的,就包括我们去海地救援的这件事情,在北京的记者招待会上,有国外记者表示,中国的救援队只救中国人,他并不了解全面的情况,所以信息的沟通很重要,你想我去做一件好事,对于弱者、受灾难的人是一种同情和帮助,在做的过程当中,做的人本身也得到一种安慰,因为帮助别人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沈竹: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吴建民:我们中国老百姓很多人可能从来没听说过海地,但是一看到电视上的画面,老百姓就慷慨解囊捐钱捐物了,你说他为了什么,我看这是中国人的一种传统价值,看到人家受苦、受难的一种同情心,所以要帮助你,这很好,这一点我想人类应该是相通的。要不然我们四川汶川大地震的时候那么多援助,很感动人的。
    沈竹:在对外援助的过程中,国家之间是怎么样互相来进行参与的,比如说我们在98年抗洪的时候,或者是在81年旱灾的时候,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
    贾庆国:一般来讲,一个国家有了灾难,其他国家通过各种方式了解到,如果灾难很严重,有的国家就开始想,我应该怎么给他提供帮助。
    沈竹:比如说像北京地铁1号线,或者说这样一个城建项目?
    贾庆国:地铁1号线这种援助是另外一种,不是灾难性的。
    沈竹:我们先分分类,对外援助大致上分几种?
    贾庆国:这个我想取决于你怎么分,用什么标准分,如果从性质来讲,有分义的,也有分利的,一个是道义上、一个是利益上的,如果你从类型来讲,它有军事的、经济的、政治的、环保的还有其他的,如果你从援助方式来讲有双边的、多边的、各种各样的,看怎么分。
    沈竹:我们先按“义”和“利”分,“义”的可能就是汶川地震或者说是1998年抗洪这样的,“利”的可能就是北京地铁1号线和首都机场这样的,包括我们援非的一些建筑工程,我们讲讲这其中的故事好吗?
    贾庆国:应该说“义”和“利”这两个东西不能截然分得很清楚。
    沈竹:我们暂且分类。
    贾庆国:有的你看的很清楚就是人道主义救援,很多人因为饥荒饿死了,很多国际社会送粮食送水,帮助他们度过难关这是一种。还有一种就是给你一些援助向你示好。
    沈竹:比如说呢?
    贾庆国:北京地铁1号线、首都机场就算是这一类,日本觉得这个项目比较好,觉得曝光率比较高,很多人会知道,但是它没预料到很多人不知道。
    沈竹:能举个例子吗,比如说您了解哪个项目的运作过程?
    贾庆国:具体的例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吴大使了解。
    沈竹:吴先生了解哪个对外援助的项目,中国向人家示好也行,人家向中国示好的。
    吴建民:比如说我们援助,从50年代开始,我们向非洲派医疗队。
    沈竹:我一个同学的父母就是当时被派去非洲的医生。
    吴建民:中国当时大概前后派了一万六千人,中国医疗队在非洲的名声很好。
    沈竹:对。
    吴建民:完全是援助的性质,因为非洲国家很多地方都缺医少药,当然中国也是发展中国家,我们也缺医少药,非洲国家在和我国交流,互相访问的过程中提出这个要求,当时我国经过考虑,就派医疗队去了,中国大夫去了之后,有一种人道主义的精神和国际主义的精神,他们对非洲人的服务非常好。
    沈竹:是,那时候我同学的父母回来,他们跟我说带过去的风油精在那边成了最好的东西,很多的非洲人民都抢着要这个东西,买不到。
    吴建民:对,买不到。
    沈竹:这种援助归类上能归到哪类?
    吴建民:你说我们取得什么,当然我们取得的,应当说我们也是有取有医的,我们给他们提供了援助,他对中国人的形成了好的印象,很多非洲人就是通过中国大夫了解中国的。长远来讲是有很多好处的,我在日内瓦干了三年,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联合国代表处的中国大使、中国代表。去的任务之一,就是跟美国人吵架。美国关于人权问题的反华提案,我们每次都把它打败了,就靠非洲兄弟投我们的票?
    沈竹:靠我们曾经帮助过的非洲人?
    吴建民:非洲人觉得中国挺好的,非洲困难的时候中国提供了帮助,你说中国人权不好,欧洲人西方人到非洲去干了好多坏事,贩卖黑奴,你过去说过吗?讲过人权吗?这些非洲人都觉得很反感,他们觉得中国人对我挺好,既然中国有困难了,我们就支持中国。当时我们国家的这个形象,它是一个系统工程。
    沈竹:很难说清楚援助国到底出于一个什么目的,应该是综合考虑的?
    吴建民:对,总的印象觉得中国人挺好,我们在互相帮助。再举一个例子,2003年6月1号,中国胡锦涛主席率团出席了同八国集团的对话,很多发展中国家的首脑都去了,包括埃及总统穆巴拉克,阿尔及利亚总统布特弗利卡。胡锦涛主席出现在这样场合,大家都很开心,都愿意跟他讲话,这个讲完那个马上就上来了,见到阿尔及利亚的总统后,他说,胡主席,当年我们阿尔及利亚为独立奋斗的时候,我们的战士穿的衣服和鞋都是中国援助的,我们永志不忘,这话讲的很动感情。
    沈竹:2003年中国捐助阿尔及利亚。
    吴建民:阿尔及利亚。
    沈竹:阿尔及利亚。
    吴建民:那是60年代,阿尔及利亚,永志不忘,胡主席回答的非常好,他说1971年恢复我们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时候多亏非洲兄弟支持,我们永志不忘。布特弗利卡的英文不大行,他知道当年我给他做过法文翻译,我在边上,他就用法文跟胡主席交流,我翻译给胡主席听,就讲到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非洲兄弟对我们的支持,我看布特弗利卡眼睛一亮,当年他在现场,阿尔及利亚外长为中国恢复代表权的那是抗争在第一线的,这种相互支持的关系,你说我们如果不给非洲一些援助,我们光是说到时候帮帮忙,人家会帮你忙吗,国家的关系跟人关系是一样的。
    沈竹:是一样的。
    吴建民:你有困难的时候我帮助了你,我有困难你也帮我一把。就这样子。
    贾庆国:吴大使讲的是比较成功的,我向你示好,然后你对我有所回应,当然也有不成功的,比如说我们援助阿尔巴尼亚,那时候他不仅不领情,反而觉得你的援助少,最后还跟你翻脸,这种情况也有,但是所有的对外援助几乎都是向对方示好的,争取让对方对你有好感,这样的话,在处理双方关系的过程中,能够更主动一些,这种互动更富有建设性一些。
    沈竹:是的。
    贾庆国:你帮我,我帮你。
    沈竹:我记得一位曾经研究外交的学者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像小孩子跟小孩子之间的关系,互相怄气,互相示好,或者说是互相帮助,其中的故事有很多。
    沈竹:贾先生说的这种示好了之后还没有得到好处的,或者说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上的事情,跟我们说说除了阿尔巴尼亚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事情吗?
    贾庆国:当然这个关键看你在什么时间段,可能在当时他可能对你有一个很好的回应,但是过了若干年以后,他是不是还会对这件事情有一个很好的反映呢,这就不一定了,比如说阿尔巴尼亚,比如说越南有一段,就处于这样一个情况,我们给了越南很多援助,占50,60年代中国对外援助的三分之一左右。结果呢,战争一打完,两国关系就不好了,越南开始排华,在边界问题上制造事端,两国之间出现了一些冲突,这个就是这种情况。当时会说你好,过一段时间也可能说你不好。
    贾庆国:我们在给阿尔巴尼亚援助的过程中,他们就经常表示不满,为什么呢,说你给的太少,他们要的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了,但是他们还觉得你给的太少。
    沈竹:那面对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呢,比如说我们跟越南的这件事情上,我们该给的也给了,给他最大的帮助,最后得不到好的结果?
    吴建民:这个大概还得区分,当年越南,我们不仅给了援助,我们还去了几十万人的高炮部队,我们有很多同志长眠在越南了,这件事情上你说对不对,现在回头来看是对的,因为当时美国正在一种扩张的势头上,如果越南真的出了问题,对我们也会有一定的威胁,所以还是有这样一方面的考虑的。
    沈竹:当时我们不仅出了人力,在物质上面支持他们达到什么样的程度,给了多少?
    吴建民:大量的支持,吃的、穿的、武器、酒、烟,各种东西都往越南提供的。
    沈竹:几乎所有的生活物资都来源于我们?
    吴建民:是的,包括越南的一些干部的孩子培训,都是在中国广西上学,有些就在当地学了中文,我们这真是大后方。从外交上来看,这段事情当时应当说还是值得做的。后来虽然双方之间出了一些麻烦,就另当别论。
    吴建民:援助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对方有困难的,灾难的,我们帮助他,这个是无偿的,我们派了救援队到海地,我们不仅不要钱,我们还自己贴钱,送去了大量的物资不。还有一种,有援助的性质,但是一种合作互利,这种互利的东西是可以长久的,给东西总是有限度的,不能没完没了的给下去,对中国老百姓没有办法交代。在什么情况下,是互利的?刚才讲到日本向我们提供贷款,首都机场3号航站楼或者地铁1号线这个过程当中,日本的设备出口到中国来,虽然是援助贷款,但是一般来讲提供贷款的国家是有条件,他可以优先的把设备寄到中国来,中国觉得日本的设备很好,将来不光地铁可以用,其他地方也可以用,所以这是互利的。
    沈竹:日本果然比较擅长做这种互利的事情,我听说日本如果给某一个国家提供贷款都会附加上一些限制性条款,比如用他们的设备等,这种限制性条款现在在对外援助中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贾庆国:是这样的,也不是限制性条款,日本为你提供贷款是低息的,但是低息的条件是你需要购买他的设备,他的设备也是很有竞争力的,双方都自愿达成这样一个协议。
    贾庆国:买他的设备,就要用他的工程技术人员,以后的设备维修都包括进去了,这样的话他为你提供贷款条件就比较优惠。
    沈竹:地铁1号线这个项目,咱们买了他们什么设备,他们提供了多少贷款,有这样的数字吗?
    贾庆国:地铁1号到底用没用日本的技术和设备,这事我不知道。
    沈竹:那首都机场的航站楼呢?
    贾庆国:现在有的日本贷款是有这方面要求的,有的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我不知道具体到地铁1号线和首都机场到底属于哪一类?
    沈竹:我们很想了解一下其中几个细节。
    吴建民:这个细节可能要具体负责这方面的人才能知道,我们只知道部分情况,一般来讲我向你提供援助,我优先提供设备个应当给予考虑,不仅中国是这样,国际上也是这样。世界银行提供贷款,也是要招标的,招标以后看提供贷款比较多的国家,他提供设备的可能性要增多,这个有一定的联系,应当说还是比较合理的。
    沈竹:合理的一些条件是吧?
    吴建民:对。
    贾庆国:双方都能接受。
    吴建民:都能接受的。
    沈竹:我们从哪些国家拿到比较多的贷款,或者说,是联合国发展总署和世界银行对我们提供比较多的援助吗?
    吴建民:世界银行,我们在世界银行有很多项目。
    沈竹:比如说呢?
    吴建民:世界银行跟中国的项目合作是很成功的,包括扶贫、退耕还林、环境改造等,环保项目很多,我在纽约前后干了十年,因为纽约那个时候跟华盛顿离的很近,世行跟国际货币基金的总部都在华盛顿,他们有些员工经常过来,有时候在联合国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联合国也提及到和中国的合作。世行也经常拿同中国的合作做成功的范例,因为这些资金用的很好,效果也很好,他并不是提供完钱就完了,还要看的。
    沈竹:要审计?
    吴建民:要看看审计,看看结果如何,中国是这样的。
    沈竹:哪些项目能看得见?
    吴建民:你看有查出来相当成功的,财政部就经常夸世行的贷款相当成功。
    沈竹:贾先生知道哪些项目,跟世行联合国总署合作的比较成功?
    贾庆国:具体哪个项目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在不同的地方听到不同的人评论,也看到过有关这方面的文献,就是谈到世行在中国的项目是非常成功的,无论是世界银行也好,还是我们自己也好都非常满意。
    沈竹:听到这里,我们就感觉到凡是涉及到经济领域的对外援助,都是需要回报的,不是无偿的,无私的这种?
    吴建民:我们一定要把这个问题想清楚,特别大灾大难的时候,要捐助,这是应当的,如果要是没有大灾大难等于是白拿人家的,一次可以,源源不断凭什么?中国人常讲“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帮助你的能力建设,帮助你自救。有时候的援助是帮你能力建设,帮你人员培训。
    沈竹:这样的目标可能更长远,得到的效果更好?
    吴建民:你看非洲,我们已经培养了2万名非洲留学生了。
    沈竹:是,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能看到非洲的面孔。
    贾庆国:我们学院也有。
    吴建民:我在外交学院也给那些留学生、官员上过课,讲中国的外交,中国的外交政策,他们听的很有滋味,这种交流,也算是一种援助的性质,他来你给他出路费,培养他,并不要他付学费。
    沈竹:培养人才也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帮助其他国家发展的方式,短短30分钟下午茶时间又到了,我们从今天的节目当中学到了很多的知识,尤其是听到吴先生说了很多这个时代的转变,我们对现在跟50年代60年代的反差需要有更多的认识。
    沈竹:谢谢两位。
    吴建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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