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出现首位黑人总统,或者更严格地说,是第一位“非洲裔美国籍”(African
American)的总统。奥巴马赢得了这场超越肤色和种族的选战,但他和他的团队最多只能高兴一天,因为等在前面的难题,将比选战还复杂许多,而他根本没有时间热身,一上任就要处理。
首先是减轻庞大的债务。
截至今年9月底,美国政府欠下的债务,累计已达17万亿美金,分摊到3亿美国公民身上,平均每个人要负担5.7万美金(相当于30万人民币)。美国目前仍在处理金融危机,在企业和民间保守以对、减少支出的情况下,按道理政府应该以投资公共建设或提供贷款的方式带头扩大花钱,从而抵消整体支出减缓带来的经济衰退。但是,在政府已背负沉重债务的压力下,要扩大支出就只能靠举债或加税,举债将使债务压力更沉重,加税则要面临民众反弹,都很困难。
如果不举债,不加税,那钱又从哪里来?只能从原有预算里头挪一部分来还债,但这马上就造成政府支出减少,对整体经济是更大的伤害。奥巴马再有能力,也难为无米之炊,还钱、找钱和花钱,是他上任后立马要做的事。
其次是扭转下滑的经济。
一般以GDP来反映经济成长,而拉动GDP增长的是投资、贸易和消费这三块。自1980年里根主政以来,美国经济开始以消费为主导,甚至鼓励透支消费,平均赚一块花一块二,但这种模式难以长期为继。特别是近年美国的高端制造业不断外移,连服务业也外移,原本是可以出口的项目,现在转为进口,进而扩大贸易逆差,与主要贸易伙伴间的冲突越来越大。
透支消费和产业外移并不是问题,问题是美国这几年并没有发展出接棒的新产业来持续创造高的生产力和价值,以维持目前美国社会的生活水平。
美国过去在科技和服务业的创新,是滋养经济的活水,但近年的创新集中在金融产品方面,而金融产品无法形成大范围的复制和推广,产生所谓的“外溢效应”(spill
over
effect),像以前的计算机、半导体和互联网一样。美国社会开始有批评意见,把矛头指向微软和英特尔等企业,大量把研发中心设在海外,因而减弱美国本身的创新力量和高阶研究工作。奥巴马得创造环境,让美国重新拿回在科技和服务业的创新和领先地位。
第三是考虑从伊拉克撤军。
不管美国的政治和军事目的是什么,从财务面来讲,这是一场奢侈的战争。一天十几亿到几十亿美金的支出,几年下来,已成为美国政府财政上的缺口,而且缺口越来越大。2004年小布什竞选连任时,美国社会有一种声音认为,当国家处于战争状态时,不宜更换领导人,以免布局和战略要从头再来。如今,不仅白宫换人,连政党都要轮替,撤军也就有了新的可能性。
当然,奥巴马不会立刻宣布撤军,因为这样将激化美国社会的对立,不利于他和新执政团队施政。但长期考虑,经济问题必然是他上任后最重要且优先的议题,他在竞选时承诺要带给美国社会的“变革”(change)和“希望”(hope),最终都要在经济议题上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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