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山传承二人转:凭实力还是靠名气
    2008-02-13    本报记者:魏运亨    来源:经济参考报

  文化部日前在其官方网站公示了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推荐名单,其中在东北二人转的入围传承人中,著名笑星赵本山榜上有名。
  很平常的一个公示,因为赵本山而激发名人效应,引起轩然大波。各平面媒体和各主要网站,连日来正反两派意见相左。在MSN资讯首页开辟的讨论中,力挺赵本山的有1749人,认为赵本山不配的则有1922人,算是旗鼓相当。
  人们关注的焦点是:让赵本山传承二人转,靠的是名气,还是凭的是实力?

赵本山有没有传承二人转的真功夫

  据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二人转研究学者韩文华介绍,迄今史料上有关二人转的记载,可以追溯到清康熙、雍正年间。近300年间,东北二人转逐渐形成了“南浪、北唱、西板头、东耍棒”四个流派。四大流派历史上都有著名艺人在传承,如二人转发祥地——辽宁省黑山县就出过赵富(艺名赵破裤子)、王宝珍(艺名王四猴儿)、庞奉(艺名庞傻子)等名角。二人转的曲目也有近300个,既有《猪八戒背媳妇》和《小住家》一类的喜剧闹剧唱段,也有《冯奎卖妻》一类的悲剧喜唱段子。
  那么赵本山的二人转功底怎么样呢?眼下是众说纷纭,评价不一。辽宁省文联副主席崔凯认为,赵本山从七八岁就开始学习二人转,作为东北二人转的传承人,他有着丰富的演出经历和经验,而且在后期,赵本山倡议绿色二人转,净化了二人转的市场,成为主流,所以赵本山被列入传承人的名单是当之无愧的。现在赵本山又培养了一批徒弟去传承二人转,如果单纯地去选择一位老艺人来担当传承人的话,就完全改变了这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性质。崔凯的评价有事实依据:赵本山确实是二人转演员出身,而且他的《摔三弦》和《马前泼水》都拿过奖,获得过好评。
  但也有人提出了疑义。据媒体披露,几位曲艺界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和老艺人就认为,就赵本山本人而言,虽然他对二人转的贡献非常大,但是作为纯粹的二人转传承人似乎还欠点火候。虽然他是二人转艺人出身,但是实际上他所会的段子甚至赶不上他的一些徒弟。所以,对赵本山而言,谈传承是非常有难度的。这些话也有一定道理。赵本山走红,靠的是春节晚会上的小品,以及后来拍的《刘老根》《马大帅》等电视连续剧。300多个二人转传统节目,他又会几个呢?

二人转,往哪转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多元文化的冲击,传承了近300年的东北二人转日渐式微。据二人转研究学者韩文华介绍,清光绪年间,光是辽宁黑山一个县就有二人转班子20多个,知名艺人有近百人。2000年以前,黑山县剧团每年演出二人转场次还在300场以上,而如今县剧团的演出已经完全停止。
  就在二人转奄奄一息之际,应当说是赵本山当了“救命郎中”。赵本山靠着他的名气大力推广二人转,不但在影视剧中宣传,在各种晚会上推介,而且把源于“乞食文化”、只在农村有市场的下里巴人节目推向了城市剧场。赵本山领衔创办的辽宁民间艺术团在几个城市打造“刘老根大舞台“品牌,一年演出二人转1800场;赵本山还发起了二人转全国巡演活动;并与辽宁电视台携手打造全新的娱乐节目;赵本山甚至投入2200万元巨资买下沈阳大舞台剧场,作为二人转的演出基地。可以说,正是赵本山的不遗余力,才使二人转又兴旺起来。但随着二人转的重新发酵,人们发现:走进都市剧场的二人转,因为断了“地气”开始渐渐变味。如今的演出几乎看不到传统意义上的二人转,好一点的仅仅是例行公事式地勉强加个二人转小帽,接下来的演出则与二人转传统的说学逗唱无关。如果问问时下经常看二人转的观众,知道《楼台会》吗?知道《包公赔情》吗?恐怕很多观众会一头雾水。
  沈阳日报资深娱乐记者兰恩发说,他曾在农村看到过二人转《楼台会》,当表演到祝英台在梁山伯坟前哭灵的一段时,演员积极投入,边哭边唱,感人肺腑,台下的很多女性观众也跟着一起哭。而在市场的压力下,二人转一退再退。
  作为另一佐证,百度网的百科探秘·二人转栏目也指出:“包括赵本山所弘扬的‘绿色二人转’在内,现在我们已经看不到传统的剧目和演出形式。‘绿色二人转’已经发展到集忽悠、说笑、模仿秀、杂技表演为一体的表演形式。传统二人转中的表演形式、曲牌、曲调、曲目都被打破,凸显了对传统的传承发展的矛盾。此外,原本属于草根艺术的二人转,如今票价之高也令人咋舌。动辄上百元的价格让平民百姓难以接受。
  但对这种情况,辽宁省文联副主席、著名小品创作人崔凯有不同解读。崔凯认为,从二人转的生存现状来说,需要根据市场而改变,不要对现在改良的二人转太苛刻了;从发展的角度来看,二人转现在的脱口秀正是延续了二人转中原先的说口;二人转中现在改良的模仿也延续了传统二人转中的表演因素。所以崔凯认为:“二人转的发展是需要这些改变的,这些改变并没有离开二人转本身。”

弘扬传统文化人人有责

  记者注意到,此次被列入东北二人转传承人推荐名单的,还有辽宁省黑山县李秀媛、吉林省王中堂、黑龙江省海伦市赵晓波和石桂芹。王中堂已经年逾古稀,李秀媛也68岁了,石桂芹和赵本山都在50至60岁年龄段内,赵晓波最年轻,只有33岁。应当说,这五个人都为二人转的薪火相传在尽力。记者曾采访过黑山县的李秀媛。这位曾在县文化馆当副馆长的二人转著名演员,退休后一直在办二人转培训班。老人在传艺过程中强调正本清源,追求原汁原味,严令弟子不许学电视上或街头上那些二人转。
  辽宁省文联副主席崔凯认为,二人转进入城市剧场,完成了艺术裂变,将二人转的农民化调整为市民化,在表演形式上,由单纯的叙述手法变得更为丰富。可以说,在传承传统文化精华的基础上,经过升级改良的二人转进入了“后二人转发展时代”。崔凯相信,贴近市场的二人转会找到既保持传统又适应市场的演出形式,走上规范、健康发展的“快车道”。
  赵本山则表示:“其实我是否当传承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人转能进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入围什么,也没时间去想,而对于有着近300年历史的东北二人转来说,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对于从事二人转表演的民间艺人来说,更是件高兴的事。”
  辽宁省文化厅有关人士表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其实是人人有责,普通人可能在传承上继承的东西多,但在发扬上影响力较小,而名人的效应正好相反,他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名气等最大限度地去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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