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融、经济形势不断恶化,西方国家金融救援和经济刺激计划也不断膨胀。有媒体形容,“为了扑灭金融危机大火,政府的钱就像消防龙头的水,慷慨地洒了出去。”现在的问题是,大规模救市导致的巨额财政赤字是否会成为政府不堪承受之重?各国救市计划之间如何加强协调?什么样的经济哲学能引领西方国家走出危机、走向复苏?本报将陆续就此加以报道。
美欧财政状况恶化
救银行、救汽车业、救房主、救消费……面对日益加深的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发达国家采取了大规模救市措施,致使政府债台高筑。 据美国国会预算局预测,即使不把总统奥巴马17日签署的总额787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计算在内,2009财年美国财政赤字总额也将达到1.2万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8.3%,创下二战结束以来的最高纪录。 一些欧盟国家的财政状况也很不乐观,大大超过了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中规定的各成员国应把财政赤字控制在其GDP3%以下的限制。为此,欧盟委员会2月18日宣布,通过对17个成员国财政状况的审定,决定对法国、西班牙、希腊、爱尔兰、拉脱维亚和马耳他6个财政赤字超标的成员国采取措施,从3月起正式建议启动赤字超标程序,并要求这些国家限期改正。 奥巴马总统23日宣布,他将在第一个4年任期内将财政赤字削减一半。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李向阳认为,一再追加财政投入而形成的高额赤字,使市场对通货膨胀和美元贬值形成预期,一旦这种预期成为共识,将会对国际资本市场造成更大的动荡。奥巴马此时宣布削减赤字计划,正是为了避免市场形成这样的不良预期。 金融风暴已把欧洲国家冰岛吹得几近“破产”,时至今日,同样的威胁仍有可能降临欧洲其他一些国家。国际信用评级公司标准普尔最近下调部分欧洲国家主权债务的评级,就明显表达了市场的忧虑。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经济学教授尼尔森指出,有很多人预计欧洲将成为第二轮金融危机的发源地,这不无道理,欧盟各国财政状况的恶化是导致这种担忧的重要原因之一。
“借新债还旧债”
“用借更多的钱来拯救这场由超前消费和过度负债引发的危机”,这一做法看起来是个悖论。李向阳解释说,从整体上看,一个社会的负债只有通过转嫁或者创造新的财富来弥补,但是创造新财富非一日之功。所以,只能“借新债还旧债”,美国政府的财政赤字也因此不断扩大,这实乃“无奈之举”。 有许多美国经济学家认为,巨额赤字和债务是美国政府必须严肃面对的问题。但他们并不主张财政赤字应成为奥巴马当前要考虑的主要问题,因为在刺激经济的同时试图减少债务,将破坏经济复苏的前景。美国华盛顿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副所长亚当·保森对记者说,如果财政扩张和减税只是暂时性措施,那么,财政赤字就不值得太担心。但也有不少经济学家认为,经济刺激计划不只是一个两年计划,民主党控制的国会将会把许多临时开支永久化。历史显示,增加开支和减税的立法往往在到期时会得到延长,美国将因此面临中长期财政负担。美国布鲁金斯学会2月19日发布的关于美国财政危机的报告也指出,即使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从2009年开始的未来10年,美国每年的财政赤字平均为1万亿美元。这将使奥巴马总统兑现其竞选时做出的扩大医保覆盖范围、为中产阶级减税等诸多承诺变得更加困难和昂贵。 论及一些欧洲国家的财政赤字,尼尔森说,高负债可能导致部分国家爆发信用危机。由于很多投资者认为东欧和南欧部分国家的经济风险较高,这些国家的融资成本增加。这种局面不但会妨碍这些国家经济复苏,还有可能拖累整个欧洲。尼尔森还说,随着美国出台规模庞大的经济刺激计划,欧洲一些国家也有效仿的冲动,但对此类计划的中长期影响,各国必须根据本国实际非常谨慎地进行评估。特别是很多欧洲国家都实行高福利政策,如果不能使经济刺激计划可持续地发挥正面作用,未来欧洲能否继续现有的福利制度就是个问题了。
“节俭者为挥霍者埋单”
经济刺激计划所需资金来自何处?所造成的债务如何偿还?这些问题与救市方案的实施同样重要。亚当·保森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美国政府拥有AAA信用评级,其国债被视为“无风险”投资,在目前的危机中更是首要的避险工具,因此,美国并不担心钱从何来的问题。长期而言,这些钱最终要由未来的美国纳税人埋单。 李向阳也指出,此次金融危机中出现的政府财政赤字增加所带来的后果,可以形象地归结为一句话,就是“节俭者为挥霍者埋单”。政府对金融机构、居民个人和部分企业的救助,实际上是把私人部门欠下的债务承担下来,从一定意义上说,是债务的国有化。 政府发行国债,要么靠本国人购买,要么由外国人购买。拿美国来说,现在,美国人自己买本国国债有一定的困难,因为无论个人或企业都面临去杠杆化,资金不足。唯一的可能就是美联储直接购买美国国债,这等同于开动印钞机,中央银行对国债“货币化”,是非常危险的做法。另一个途径是外国人购买,主要指外汇储备大国。一个国家的财政赤字过大,必然发生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这是经济学的一个基本逻辑。对于美国这样的全球经济主导者来说,这就意味着债务的全球化,也意味着风险随之转嫁给全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