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宏观经济形势的变化,作为核心政策工具之一的财政政策,正面临着新的挑战。对此,充分认清财政政策实施中存在的问题,厘清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当前宏观调控与经济转型的必然需要。 应该说,在本轮调控过程中,财政政策对于刺激内需起到了重要作用,但过度依赖财政投资性支出政策,对于税收政策、财政消费性支出政策、国有资本运营政策等其他财政政策工具重视相对不够,同时,对于财政政策与货币金融政策的协调,也有许多不足之处。这些都制约了财政政策的作用效果。 对财政政策的结构效果重视也不足。从产业结构来看,财政政策支持对象,更多是重工业和基础设施等领域,一定程度上加重了长期困扰中国经济的产能过剩和重复建设问题。从企业结构来看,财政政策实施的受益者,更多是国有企业、大型企业,而对于民营企业、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还严重不足,这也使得后者在危机中复苏的程度远远落后于前者。再从区域结构和城乡结构来看,在充分调动了地方政府的投资热情之后,财力充足的各地方政府,进一步增大了财政投资的扩张程度,并且首先保障城市领域的投资,而财力较弱的地方则对财政投资政策运用乏力,这使得原有的区域结构失衡和城乡结构失衡问题更加突出。 财政政策对居民消费与社会福利的支持,也还有所不足。虽然从规模和增幅来看,近年来中央财政的相关支出不断增加,但与迅速增长的投资性支出相比较,这些支出却已相对落后,难以满足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甚至在地方政府层面上,为了配合和保障中央积极财政政策的实施,对社会福利和保障性支出还间接产生了“挤出效应”。 在政府迫切运用财政政策来刺激内需的过程中,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率经常被忽视。一方面,财政资金在拨付之后,对于后续使用的情况缺乏客观科学的评价和管理。另一方面,财政投资的管理存在弊端,如同一个项目有多个部门管,地方针对同一个项目,还可以分头向多个部门要钱。正是由于缺乏对资金使用效率的重视,
去年在积极财政政策执行过程中,地方政府主导的公共建设项目大量出现过度投资和重复投资,降低了财政资金的实际运用效率和效果。 为了使财政政策在未来经济发展中发挥更有效的作用,笔者以为,在政策思路上有几方面问题亟须有所突破。 其一,积极财政政策如何适度退出。2010年是中国经济结构调整的关键年份,因此如何有效地实施“退出”,是财政政策面临的重点挑战。这有两方面含义,一是所谓“退出”,并非是指财政投资性政策的迅速弱化,而是如何在保障前期公共投资后续支持的情况下,根据宏观经济与财政状况变化,动态地改革以财政投资为主的政策运行方式。二是更加重视财政政策的结构效果,今后的财政政策可能需要更加关注解决产能过剩和重复建设问题。 其二,财税体制改革已经迫在眉睫。毫不夸张地说,在2009年经济运行中出现的一些问题,无论是地方融资平台的风险积累,还是地方政府“土地财政”模式下的房地产市场波动,其背后都是反映了现有财税体制存在的弊端和矛盾。因此,为了完善财政政策运用,更有效地作用于经济社会,财税体制改革在目前尤其需要重视,如物业税改革、地方政府债券改革等。 其三,财政政策需要更加重视民生。不可否认,近年来财政政策对于民生的关注程度不断提高,但与社会公众日益增长的需求相比,如经济社会的发展阶段相比,政府“让利于民”、“支持民生”的程度还远远不足,这不仅使得经济增长成果难以被多数社会公众所享受,增加了社会不稳定性,而且也难以实现经济的持续发展、从“出口导向”向“依靠内需”的转变等战略目标。在经济进一步复苏过程中,这些问题将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重视。 其四,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新问题、新情况不断出现,而传统的财政政策工具和手段在应对这些问题时效果难尽如人意,财政政策创新的迫切性在大大增加。例如,低碳经济的迅速发展,使相关的绿色税收制度建设的迫切性大为提高,国有企业影响力的不断增强,使得新形势下创新国有资本运营政策也显得非常重要。对此,下一步的财政政策运行,亟待在理论和实践方面有所创新和突破。 最后,财政政策的内外协调更加重要。一方面,面临更加复杂的国内外经济形势,以及外汇储备管理体制改革、利率市场化改革、国库管理制度改革等方面的要求,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配合将亟待创新。此外,财政政策与产业政策、土地政策、环保政策等的协调,也需要有更多、更好的创新尝试。另一方面,在财政政策工具的内部运用方面,也需要进一步协调优化,尤其体现在财政投资支出与消费支出政策之间、税收政策与支出政策之间、税收政策与非税收政策之间等,从而在整体上提高财政政策效率。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副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