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金融创新包括金融产品创新、金融市场创新和金融机构创新,我们常说的金融产品创新又分两大类:基础模块(基础衍生品)和工程化结构产品(结构性产品)。股指期货、期权等都是各司其职的砖块;结构性产品是用砖 块构造出的工程产品。 结构性产品定价过程复杂且多属场外交易,到期后能否结算取决于发行方的履约能力。所以,结构性产品的发行方大多是信用等级高、风险控制措施严密的大型投资银行。也正因为如此,大型投资银行的轰然倒塌,引发了金融 市场的极度恐慌,很多投资者血本无归。以特大型投行纷纷消失为特征的美国次贷危机,以及国内外大型企业在结构性产品上付出的高昂代价,都使不大熟悉金融衍生品者闻之色变,将金融衍生品误认为是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 。 其实,金融危机不能简单归咎于结构性产品。 2001年IT泡沫破灭后,美国经济出现衰退,为刺激经济,美联储采取了极具扩张性的货币政策,连续14次降低利率,到2003年6月,联邦基金利率降低到1%,达到过去46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宽松的货币政策、美元贬值、资产价 格上升,带来21世纪以来美国房地产业长达五年之久的繁荣,同时也掩盖了次级贷款的风险。在房产升值的背景下,违约率又变得极低,即便发生违约,银行通过出售房产也不会产生多大损失。就这样,次级贷款突然成了低利 率背景下的“香饽饽”,商业银行想做大“蛋糕”,投资银行想寻找高收益投资机会,抵押支持证券(MBS)、担保债务权力(CDO),生逢其时。 商业银行把次级债务证券化出售给特殊目的机构(SPV),这个机构一般由投资银行担任,SPV基于收益拆分技术把固定收益产品分拆成收益差异明显、适合各种口味的“部分”。这样一来,皆大欢喜。商业银行通过资产证券化 迅速回笼资金,进一步扩张次级贷款规模;投资银行买入证券化资产后拆分出售,增加了盈利渠道;投资者在流动性过剩的时代,新增了很多投资渠道。更重要的是,结构性产品也仿若找到一块巨大的基石,可以在其上构建煌 煌建筑了。只可惜,次级贷款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流沙,大浪过后,一片狼藉!只怪我们错把一片流沙作坚岩。 分析危机的背景和过程,可以发现:结构性产品的确在次贷危机中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但它不是危机产生的根源。至于追究基础衍生品在次贷危机中的责任,则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命题。次贷危机如大厦之将倾,其原因首 先是错选了“地基”,其次是建筑结构过于复杂,在安全上没有达标。但我们怎能把一座“危房”,归于“砖块”的质量问题? 次贷危机,实质是信用风险遭到低估引发的危机,美联储的低利率政策为危机埋下祸根,突然从低利率到高利率的转变加速了危机的爆发。商业银行、投资银行为追求最大利润,肆意放大本金杠杆率,当然要为危机负责。但最 大限度追逐利润,本是资本无可厚非的天性,需要对此负责的应是监管的放松乃至放纵。信用评级公司,对信用风险有意或无意的误判,亦难辞其咎。但无论如何总结次贷危机的教训、归结次贷危机的责任,都不能跟基础衍生品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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