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现有外贸、外资战略的基本框架形成于改革开放初期。随着当前我国资本对外开放面临的国际国内形势的深刻变化,中国需要实现两个重要的战略转型,以使中国经济在全球价值链上获得战略环节上更大的竞争优势:一是开放型经济向更高层次的转型,从商品输出走向资本输出。二是资本开放战略的转型,从资本集聚到资本辐射。
我国加入世贸组织至今,国际资本加速向我国流入,虽然对我国经济起着整体性的推动作用,但也使得我国经贸结构的不平衡性加剧。一方面,由于外资企业大多“两头在外”,由外资带动的个别产业发展,其带来的知识技术
“溢出效应”较小,并不能带动我国产业整体发展。无助于国内产业链的自然延伸。外向型产业过度膨胀,而内需产业发展不足,经济体抵御外部风险能力较弱,极易埋下结构性过剩的隐患。另一方面,
过度的国际资本流动越来越对我国金融调控与政策提出了严峻挑战。巨额国际资本流入对货币金融体系的影响主要是对货币政策独立性及其传导机制有效性以及宏观经济效果的影响。
由于外资外贸战略对经济发展目标的重要性及我国金融转型汇率的特征,因此汇率、利率政策不得不受到外贸、外资政策的制约;一旦汇率政策不能随之改变,只能靠牺牲国内诸如货币供给目标而保证汇率稳定,这直接改变了货币政策发生作用的机制和作用环境,削弱了货币政策的宏观调控作用,影响整个金融转型进程。 尽管当前中国在全球金融中的权重越来越大,拥有17.6万亿元人民币的银行资产、1.8万亿的外汇储备的庞大资本规模,然而我国还处于金融潜化阶段,中国金融结构、中国金融资产与资源分布以及金融资产管理能力等方面的发展还很滞后,难以形成强大的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合力。面对新形势下的冲击和挑战,如何在全球价值链上(包括产业分工与金融分工)获得战略环节上的竞争优势?最根本的是让资本成为新的比较优势,使本国资本效率得到充分提高,积极向金融分工链的高端推进,为此中国需要实现两个重要的战略转型。 其一,开放型经济的更高层次:从商品输出走向资本输出。相对于商品输出,资本输出是更高级的经济输出和配置资源的形式。中国的资本输出不仅仅是缓解过剩外汇储备,置换贸易顺差的简单手段,更应成为金融发展战略的核心。根据邓宁的投资发展路径理论,一国的净对外直接投资NOI,即对外直接投资与吸收外国直接投资的差额,是一国经济发展阶段的函数。到达一定阶段时(人均2000-4750美元),进行投资阶段的转变就成为必然选择。瑞士银行的数据显示,2007年我国人均GNP(按实际购买力计算)达4610美元,正处于邓宁所指的资本大规模输出阶段,尽管2007年中国对外投资达到187.2亿美元,然而与国际资本流入相比,我国的资本输出和对外投资份额较小,资本向外拓展潜力巨大。 其二,资本开放战略的重要转型:从资本集聚到资本辐射战略。一国的经济发展归根到底取决于本国资本的积累能力和资源使用效率,依靠外来资本集聚来支撑工业化进程的格局是不能持久的。依靠内生资本的资本辐射(由于拥有资本竞争优势自主决定资本的流向)才是促进一国内生成长的关键。资本辐射战略更多强调中国自主发展与经济的内生成长,是中国改革开放多年来资本对外开放从“引进来”到“走出去”的战略升级。通过资本的全球战略布局,将中国的资本优势转为制度、资源和投资的优势,完成由
“世界工厂”向“世界资本策源地”的转型,提高全球配置资源能力,寻求利益的重新分配,才能实现经济成长的全面跨越。 因此,中国资本要在突围中须求破局,要积极展开包括产业资本、商业资本、金融资本在内的
“中国资本”的战略布局,率先抓住下一轮世界经济新增长点,通过开展“顺梯度”和“逆梯度”两个方向的对外直接投资,消化、吸收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节能降耗高的现代产业,有效地推动国内产业向产业链高端升级,为此需要在以下几个方面稳步推进与谋划。 首先,稳定主权货币,积极推进资本输出的人民币国际化进程。高能货币和高能资本相伴而生,中国资本“走出去”需要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同步跟进。中国资本“走出去”这一全球战略安排,将大大增加境外对人民币的资本需求,也是人民币获得更多国际金融市场份额的契机,从这一点上来讲人民币国际化战略与资本战略一脉相承。目前人民币在周边国家和地区享有较高声誉,与这些国家的边境贸易额不断扩大,人民币计价的直接投资也开始出现。我们应抓住这一有利时机,继续积极发展与这些国家以人民币计价的贸易、投资和金融往来,签署双边支付结算协议,扩大人民币在边境贸易结算中的地位,分段推进,先区域化再国际化,全球货币与资本格局将随人民币国际化而改变。 其次,形成包括产业资本、金融资本、商业资本在内的多层次的资本输出主体及其策略组合。一是积极塑造和培养本土跨国公司,积极推进“走出去”的战略。二是通过国家外汇投资公司为代表的“主权资本”的商业化运作,搭建连通内外的金融平台,不断提高中外金融资本的融合度。三是将高额外汇储备转化为战略资产。缓解外汇储备压力,畅通外汇投资,通过资本输出,建立国际资源供应地。四是通过资本带动新兴中小企业国际创业,推进那些“高技术”、“快增长”、“强扩张”的新兴企业国际创业,中国未来的资本输出的主力军必然是那些迅速崛起的新兴力量。 再次,服务于国家发展战略和内生成长的特色资本输出模式。中国资本输出其目的不仅仅是配合出口,拓展到延长国内过剩产能的生命周期,推动境外加工贸易,更是提高资本投入产出效率,推进经济增长向集约化转型的必由之路。这其中以企业为主体的资本输出模式应该选择产业升级及高新技术产业领域的资本输出,此类输出旨在形成新的全球生产布局,加快核心要素并购,通过合作研发,提高产业竞争力;而以国家外汇投资公司以及外汇储备为主体的国家资本为了保障国家战略需求,稳定宏观经济,更应对当前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石油、铁矿石、有色金属等重要战略资源领域进行投资,并建立长期稳定、价格合理的供应机制,从而形成成熟的资本利用体系和具有中国特色的资本输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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