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北上广深一线城市待着,会给人的感知带来很多错觉,高楼林立下的繁华掩盖了经济下行的暗流。当我们春节返乡一路奔向曾经熟悉的二三线城市时,才会惊觉发展中更为真实的现状。
记者的老家是个东部沿海的三线城市,三四年前掀起房地产热潮,许多开发商来此抢滩沿海住宅区的开发。一时间,成片成片的楼房拔地而起,工地建设热火朝天,各种广告大肆推广,只要靠海,都会冠以“海景豪宅”的美名。可去年开始,各种推广偃旗息鼓,甚至未完工的楼盘也停工闲置。记者的很多亲戚都在从事建筑行业,过年闲谈中,得知他们这一年来生意愈发难做,不仅是因为项目越来越少,还因为开发商一再拖欠账款,而这些开发商中不乏业内响当当的大牌企业。
实际上,不仅是房地产开发商债务率高企,整个社会的杠杆率都在不断攀升。瑞银证券统计的数据显示,今年整个社会仅是债务还息负担就高达8.8万亿元。假设在目前的经营环境下,有近四分之一的非金融企业和地方融资平台没有足够现金流偿还利息,今年这些企业就需要新举借1.7万亿元用于还息,直接拉动社会融资规模增速1.4个百分点,而这部分资金并没有投资于新项目。
更严峻的是,实际利率的居高不下仍在加重企业部门的还息负担。去年11月降息以来,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仅下降了20个基点,但在资本外流、国内流动性注入不足的背景下,银行间市场利率和债券收益率依然较高。瑞银证券预计,去年四季度以来,实际利率攀升了100多个基点,但与此同时,CPI和PPI均值已下跌了170个基点,显示通缩压力推高了实际利率。
说到通缩,目前直接影响到老百姓生活的,就要属食品价格的变动。记者的爷爷是位耄耋老人,那一辈的人熬过苦日子,因此即便现在生活条件大为改观,节省的习惯也难以改变。可今年回老家过年,爷爷却难得买了很多猪肉,更是准备了很多我爱吃的猪蹄。待我问起原因,爷爷坦言,往年年前猪肉价格抬得很高,不舍得买太多,今年年前猪肉反而便宜了,所以比往年买得多了些。
不仅是猪肉价格,沿海城市的居民过年都喜欢买海鲜,按照往年趋势,临近春节的海鲜价格会大涨,但今年却并未如此,年前海鲜的价格与平时大致相同。
物价下跌当然会乐了家庭主妇和家庭“煮夫”,可连续数月CPI一路下探、跌破市场预期可就是个危险信号。在2月初发布的《2014年第四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央行提出要“密切监测”、“统筹兼顾”通缩压力,指出物价还有可能进一步回落,并对市场预期和经济主体行为产生一定影响。
当前,摆在中国经济发展面前的并非只有经济衰退、债务风险高企、通缩逼近这“三座大山”,外围轮番上演的货币战也在制造着乱局。多边掣肘下的货币政策,也正迎来新一轮的宽松窗口,而作为最直接有效对抗“三座大山”的降息,也广受市场期待。尤其是在“两会”前后的重要时间窗口,树欲静而风不止,当市场降息风声四起,顺风而动也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