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世界经济三部曲看中国经济走向
2015-02-25    作者:温建宁(上海金融学院统计系副教授)    来源:上海证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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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经济是个充满玄幻的大背景,中国经济则是其中一幅生动的水墨丹青。世界经济是片潜流暗涌的汪洋大海,中国经济则是一叶破浪前行的航船。

  最近,世界经济此起彼伏再掀风暴,国际金融市场汇率升贬动荡,而中国经济经受内外部两大困难的考验。有些宏观经济数据出现异常情况,徘徊在“非常态”区间,对经济的可持续运行带来隐忧,比如PMI连降6个月,1月破50%警戒线,经济下行的压力增大;CPI跌落到1%以下,1月份涨幅仅为0.8%,通缩的风险正在加剧;PPI低于预期,1月增速-4.3%,比上月回落1个百分点。为了适应经济新情况,破解经济运行的难题,央行快速反应积极作为,在去年降息的基础上再次降准,以积极的金融政策果断干预,在应对危机上表现出了政策应有的自信和淡定,让人们担忧情绪得以有效消解,也让资本市场在节前跌后出现反弹。

  然而,警报暂时解除,不等同于危机风险远去。在笔者看来,中国经济是世界经济的一部分,只有在世界经济的大背景下,才能看清中国经济的前路所在,识别和发现经济运行的轨迹。

  笔者以为,从2008年算起至今,世界经济尚在动荡中,依然未摆脱危机轨道。发端于2008年的美国金融危机,是世界经济危机的前奏,完整的危机过程具有“三部曲”现象。即危机进程的时间序列,从起源到发展,从发展到恶化,从恶化到终结,有三个相互衔接的环节,呈现出完整的三个阶段特征。

  第一部曲,可以概括为“今夜有暴风雪”,“风暴眼”的起源在美洲,是美国金融危机。七年前美国金融危机爆发,拉开了世界经济危机的序幕。那次是从最发达的国家——美国开始,是从最高端的大类行业——金融服务业发端,引发了世界经济道路的曲折和破坏,经济“火车头”率先产生出轨问题,全球经济顿现冲击和剧烈地震。“两房”债券出事让住房市场泡沫风险暴露,等到次级债券隐形风险集中爆发,银行和保险等金融机构就被拖入泥坑,整个金融体系遭受致命的剧烈冲击,扩散到全球交易市场产生了剧烈动荡。

  第二部曲,可以总结为“冰山上的来客”,“雪上加霜”的风险在欧洲,是欧洲债务危机。凭借美元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铸币优势,美国通过无底线全球举债以及无限度超额增发美钞纸币,向世界范围内输出和转嫁危机,结果在欧洲版图上经济最薄弱的环节,首先触发了希腊和西班牙等国债务危机,对其养老体系造成毁灭性影响,对其社会保障能力形成严峻考验,进而波及和感染了欧元区核心国经济,致使整个欧洲经历了一场经济寒冬。

  第三部曲,可以聚焦为“黑金黄金顿失颜色”,“不期而至”的危险在亚太,是新兴市场经济“停摆”的危机。以美联储终结量化宽松为时间节点,以货币符号美元走强为代表,促使资金从新兴市场国家加速流出。那些游动在世界范围的资金、尤其是高额套利型资金,总是像一个黑色幽灵,悄无声息地随机游走,以万般敏锐的嗅觉,从一个个利润匮乏之地,流向另一个个价值洼地。这种资本抽离行为如同“抽血”,日益削弱新兴市场国家经济活力,导致了房地产等重要市场顿陷低迷,不但减弱着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发展的能力,也导致了经济加速下滑的最终结果。在风雨飘摇中动荡的国际油价和金价,像断线风筝般飘飘欲坠地跌落,正好预示着以俄罗斯为首的金砖国家的危情时刻。

  世界经济中亚太经济危机,笔者为什么把国际石油和黄金价格波动视为研判要点?原因在于亚太国家的经济特征,它们不仅对石油的依赖度很高,而且普遍热衷于黄金贮备,国际上这些物品的价格表现,都是其国民经济和财富变动的表现。

  一方面,考察国际黄金期货市场,惊心动魄的变化更能说明问题。要是从2011年9月算起,金价下跌的时间足够长了,以COMEX金价最高1923美元/盎司算起,到2月14日1227美元/盎司,已经大幅下跌了36.19%。要是从2014年11月7日低点1130美元/盎司算,最大下跌幅度已经达到41.24%,致使多少财富灰飞烟灭。要是做空的力道尚未完全释放,黄金期价继续拓展下行空间,1000美元整数关口都会被洞穿。如果真发生这样的情况,就意味着维系在旧有格局上的经济弱平衡,正在被新的破坏因素猛烈打破,经济格局只有重新积聚力量,从破坏的废墟中重新建立才有崭新的未来。

  另一方面,国际石油价格在50美元/桶波动,也最能直接说明世界经济处在恶化的背景之中。国际油价大幅走低,确实让产油国好日子到头了。以最近NYMEX原油走势来看,与黄金期价格走势呈现出异曲同工之妙。其从2013年8月30日最高112美元,到2015年1月30日跌破44美元,短短17个月的时间,跌幅已经达到61.17%,连续多日暴跌后反弹勉强维持在52美元关口,远远超过了黄金期货的下跌程度,致使一些严重依赖石油出口的国家财政危机严重,当然对石油进口国经济形成扶助作用。

  在既定世界经济格局中,如果说黄金具有投资属性,那么原油则更具有生产属性。虽然它们都受资金投机的影响,但原油更贴近经济现实,不仅跟原材料消费行为密切相关,而且联系着主要工业品的生产活动,是实体经济景气度的最直接体现。经济活跃度增加的时候,原油需求大幅度增加,期货价格就会率先上升;否则,原油需求超预期大幅下降,就导致了油价连续走软,降低的油价进一步抑制了需求,经济活跃程度也就不断低迷。

  世界石油、黄金价格双双滑入谷底,不仅说明虚拟投机的力量在减弱,也说明真实投资的能力也在下降;不仅反映了黄金消费端的实力基本枯竭,也反映了实体工业生产端的能力严重萎缩,这种虚实两个方面同时大幅度迅速缩减的背后,一定是世界经济链条有事的前兆,也可能预示着世界经济中局部出现了严重经济问题。

  好在,在外部冲击效应变成内部事实之前,中国经济已经做好了准备,彰显出了包含智慧的变化弹性。既把外在危机影响消除到可控的范畴之内,又适度增加经济扩张的内生性动力,针对性放松货币政策的弹性力度,积极鼓励必要的超前消费和信用消费,大力倡导消费对经济的拉动作用,逐渐摆脱和替代对投资拉动经济的依赖,是中国经济临深渊而不入的经济策略。

  当然,避免经济危机的风险爆发、救赎经济到健康的轨道上来,稳定经济增长就成为不可避免的必然选择。由于稳定房价对稳定经济意义重大,避免房价加速下行诱发经济走向萧条,积极引导和释放房地产消费意愿和消费能力,不仅会成为地方政府倚重经济拯救措施,也会成为中央银行货币政策鼓励的消费导向。这既是降息和降准的根源,也是房产股年前活跃的根源,透露出金融政策变化的深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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