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中国经济似乎走到了一个关键点上,在第二季度经济增速略有回升之后,三季度各项指标显露出再度走低趋势,研究机构预测,四季度经济增长压力较大,全年完成7.5%的增速目标难度较大。从经济增速明显放缓,物价持续回落,PPI连续30个月负增长等经济现象看,似乎需要货币政策的更大作为。焦点最近集中于央行是否应当以全面降息方式开闸放水。然而,全面降息与否是否真的是个问题,却值得商榷。
在目前的市场环境下,全面降息无益于解决当前中小微企业融资难和融资贵的问题,更无助于改革的推进。如果全面降息放水货币,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市场对利率调整缺乏敏感的积极反应,反而会出现对政策取向的误读,特别是对改革预期出现不同的理解。
随着我国利率市场化的逐步推进,特别是存款利率市场化放开之后,作为管制利率的信号意义就在逐步下降了。从操作层面上看,随着贷款基础利率集中报价机制正式运行,以及商业银行负债端金融脱媒进程加速,目前的存贷款利率在衡量实体经济融资成本方面已经逐渐失去真实性。从货币增量的角度看,银行表外市场、资本市场和民间融资市场的发展,使得以城投债、信托、理财产品为代表的产品提供的无风险利率,成为影响市场上投融资双方行为的主流利率。而如果通过降低同业拆借市场利率,加权平均利率大概是3.5%左右,高不了太多,降低一些,也难以影响整个市场。所以,依靠传统的全面降息手段,其市场调节作用非常有限。
从目前看,市场流动性并不缺乏。上海银行间拆借市场利率一直维持平稳略降趋势,说明市场总体流动性充足,“钱荒”现象很难再出现。目前市场尤其是中小微企业存在的一定程度的融资难和融资贵的问题,主要在于资金无法流向需要的领域。一方面,我国非金融企业的债务上升速度在近年来持续加快,债务的持续上升带来持续的融资需求,反过来又推高企业负债;另一方面,产能过剩和低效国企长期占用信贷资金,其他市场化融资主体受到影响。而从自身出发,金融机构自发选择盈利能力和风险控制强的信贷主体。所以,根本问题在于如何让资金流向实体经济,而不是放水货币信贷总量。如果盲目全面降息放水货币,只会使得市场流动性严重过剩,最终流向房地产等泡沫领域。
从经济转型的角度看,单一的GDP指标已经成为失灵的衡量标准。随着经济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单位GDP对就业的吸纳能力在增强。过去GDP增速对就业影响较为线性,GDP每增长1个百分点,拉动大概100万人就业;而目前,随着经济结构的调整和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比重逐渐增大,GDP增长对就业演变为非线性特征:GDP增长1个百分点,能够拉动130万-150万人就业。政府对GDP的关注主要是在就业方面,只要经济增速的下滑不影响就业,就无需出台总量宽松的逆周期经济政策。
目前中国经济问题是结构性问题,而不是周期性问题,要从旧的经济增长模式转变为新的可持续性的增长模式。中国经济结构性失衡主要表现在GDP结构的失衡、产业结构的失衡、区域发展的相对失衡、收入分配的失衡等多个方面。就像李克强总理所说,要解决这些问题,不能靠“强刺激”,而要靠“强改革”。目前,只要经济不发生大的滑坡,宏观政策仍然要着眼于稳增长、调结构、促改革和惠民生的综合目标。而以全面降息为代表的宽松货币政策解决不了中国经济的结构性问题,反而可能加剧金融风险的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