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高温席卷全国近半省份,高温津贴的话题也引发热议。据中新社7月24日的报道统计,目前全国至少已有27个省份明确制定了高温津贴标准,北京、天津、浙江、宁夏等地今年刚刚对标准进行了上调,但更多的地方标准却是数年甚至十几年未涨。
高温补贴因地制宜,各地不会有整齐划一的标准。但观察可见,即便是对室外高温作业补贴最高的省份,月津贴也就是200多元;即便是对高温津贴管理最为动态化的地区,若参看调整频率,其涨幅也要低于通货膨胀和CPI上浮。无论基于何种考虑,这都与烈日下高强度的劳动不相称。
除了补贴微薄、调整滞后,高温津贴能否真正“落地”也成了问题。虽然国家层面的《防暑降温措施管理办法》已于2012年修订,但用人单位对补贴“躲猫猫”的手段却很多。比如,为了规避温度红线,把车间温度计永远调在33℃以下;为了规避现金补贴,用绿豆汤、饮料等代替津贴。由于约束软性和维权无门,一些企业将高温津贴视为一种“可发可不发”的福利,完全没有在守规奉法的意义上看待它。与之相应,很多高温作业者表示,高温津贴就像“画饼”,只是“看上去很美”。
高温津贴调整慢、落地难的尴尬,正展现了底层权利伸张的困境。坦率说,高温津贴的目标人群——工地上的建筑工、高温车间里的操作工、马路上的清洁工等人群,在其他方面也是维权上的弱势群体。他们一方面因缺乏顺畅的维权渠道,从而实际上承担了劳动者权益保护制度设计漏洞的成本,一方面又没有充分的话语权,最终只能在公众议题的讨论中扮演“被关怀者”的角色。只有每年夏天,当高温津贴随着时令被列入媒体的“报道选题”时,人们才能听到他们零星的申诉,在其他时间里,他们都是沉默的甚至“不存在”的群体。
不存在,是指权利的边缘化,公共讨论中的不在场。它也反过来解释了一个现象:为何年年夏天都有高温作业者待遇不公的呼吁,却罕见针对津贴维权成功的报道;为何高温津贴的基本规则已经在国家层面确立,很多地区却还八年、十年甚至十七年不上调补贴标准;为何真正的高温作业者只能领取微薄津贴,而坐在空调房里的人却可以“参照”标准领取高额补贴。标准偏低、落实不畅和分配不公,是很多针对一线劳动者的福利中都存在的问题,而目标群体的弱势地位,则让这些问题一直没有被矫正的推力。
有专家建议,各地应该建立高温津贴动态调整机制,也有媒体呼吁,应加大对企业监管,维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这都应该提上议程。但若从高温劳动者的视角看,其实更应该给他们搭建两个平台——说理的地方和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