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有一家中餐馆,在皇后区的皇后大道,名叫“东兴楼”。“东兴楼”从星期五晚上开始,便座无虚席了。如果不事先预订周六、周日的座位,那肯定是坐不上台面的。
“东兴楼”在纽约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最有名的菜是北京烤鸭。据掌勺的刘师傅介绍,纽约州议员和联邦参议员经常慕名前去品尝。“东兴楼”之所以如此兴旺,生意兴隆,有三件事最为当地的华人津津乐道:
第一件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刚开放的时候,北京全聚德烤鸭因技术失传,曾派人跨越太平洋前来纽约取经,做技术和食材的交流;第二件就是曾经窝在纽约六七年的李安,当年拍摄的第一部成名作《喜宴》,是在“东兴楼”里取景的;最后一件事儿,由姜文和王姬主演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但凡中餐馆的场景,也都是在“东兴楼”里拍摄的。
我在纽约的十几年,有幸结识了一群好朋友,我们组成了一个俱乐部──E-Club,主要就是“吃、喝、玩、乐”。因此,每个月E-Club至少在“东兴楼”聚会两次,十来对夫妇正好两个大台面,逢年过节再带上孩子们起码席开三桌,好不热闹。
我觉得“东兴楼”的北京烤鸭油而不腻,皮脆肉香的火候远在北京全聚德之上,烤鸭三吃的另外两吃,一是切片剩下的鸭肉炒豆芽,鸭骨架子炖酸菜粉丝汤,味道非常鲜美;醉鸡和烤麸颇有上海江浙菜的风味,姜葱炒龙虾只要20美元一大盘,既便宜又新鲜,可谓物美价廉,不能不说是北美人的一大福分(据说国内的龙虾非常昂贵)。
其实,对于我们这群吃客来说,选择“东兴楼”去聚餐,除了八大菜系的名菜几乎都能在那儿品尝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缘由,那就是《北京人在纽约》里扮演王姬儿子的混血小男孩,正是E-Club成员老邢的儿子,那可爱、漂亮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东兴楼”的员工都很喜欢他,我们也因此跟着沾光,付账的时候能享受八折优惠(比一般常客多打一折),而且还可以自备红酒。
然而“弹指一挥间”,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如今已然玉树临风,三年前和一位华裔姑娘喜结良缘。颇为遗憾的是那时我人在多伦多,没有赶上他们的喜宴。发生变化的还不止这些,就在我打算返回多伦多之前,“东兴楼”也已易主,新东主是台湾人。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主人把“东兴楼”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一新,洗手间挂上了新画作,更换了最时尚的玻璃洗手盆,菜单变了,价钱当然也变了,而厨房的人事变化则最大。原先掌勺的刘师傅带走了手下,在“东兴楼”的正对面自开一家餐馆,颇有打擂台的意思。
后来,E-Club也去刘师傅的餐馆吃了几次,虽然味道还在,但不知为何,可能是气场变了,感觉不如老“东兴楼”。而新“东兴楼”呢,由于大厨换掉了,菜的味道也和以往不一样。
看来经营餐馆菜式不过是元素之一,人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特别是中餐馆,不像快餐具有标准化的经营模式,中餐小而精的菜系特色,大厨的水平决定了餐馆的成与败!
最近得知“东兴楼”倒闭了,具体原因不得而知。有人说是因为经济危机,有人说是中国餐馆竞争太激烈。但不管什么原因,让我们度过无数美好时光的餐馆倒闭了,惆怅之情不禁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