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世纪90年代相比,虽然当前产能过剩的背景、特征具有一定相似性,但可能面临着不同的宏观约束,基于不同的约束条件,预计本轮去产能过程需要更多依靠改革和市场的力量,才能达到效果。
与上轮过剩产能结构不同的是,本轮过剩产能主要集中在中上游行业,与国内外的需求增长或出现长期错配,这意味着过剩产能的消化难度加大,从而可能对工业投资增速形成较长时间约束。
在漫长的去产能和去库存过程中,上世纪90年代末期生产端的通缩将会局部重演,这会造成企业真实债务和财务费用负担的被动加重,从而进一步抑制企业资本开支。同时,与上世纪90年代末纺织、家电等轻工行业的过剩相比,中上游行业的重资本特质意味着通过行政手段压产、淘汰的难度较大,过剩产能的清理会十分困难,资本损失也将更为严重。工业企业投资低迷态势可能持续较长时间。
乐观的迹象是,与上世纪90年代末期相比,中国当前经济基本面更为健康。金融系统健康状况要远优于当时,既不存在严峻的企业三角债问题,也不存在系统性银行不良贷款危机。居民财富基础较好,社会安全网体系相对而言要完善许多,未出现大面积下岗失业对消费的冲击。
就当前中国经济形势而言,在需求面,一是国内消费升级导致主导产业更迭,中上游重化工业的产能将与新生的需求长期错配,这会造成产能的消化异常缓慢。二是难以指望外需的快速启动来消化当前过剩的产能。而从供给端来看,清理重化工业领域的过剩产能时,难以重复上世纪90年代末“纺织压锭”等相对简单粗暴的行政性手段。
本轮产能过剩面临着不同的宏观约束条件,预计去产能需要对改革和市场力量更为倚重。一是依然要维持稳健略偏紧的货币政策去促进过剩产能的自然消化;二是需要建立以市场化方式为主的过剩产能清理政策框架,推进企业并购重组将会是大趋势,这需要政策面为并购金融工具的创新提供规范的发展环境;三是需要在创建产能清算过程中,风险和代价的分担框架,预计金融机构会承担部分买单的责任,接下来可能会加快国有银行不良资产处置权限下放进程,部分杠杆率较高的非银行金融机构可能也会面临风险加大的局面;四是要注重产能的国际转移,旨在把在中国看起来过剩但全球来看不一定过剩的产能转移出去;五是要通过供给端的改革为宏观经济释放新的增长动能,即深化改革,完善市场机制,纠正资源错配和扭曲,释放现行体制下被抑制的需求增长。
货币政策需要坚持通过稳健略偏紧的基调,去促进过剩产能的自然消化。今年以来,决策层强调的“盘活存量货币”,以及6月份央行针对银行间“钱荒”的态度,就是对上述政策取向的明确注脚,包括金融领域在内,中国经济的全面去杠杆将拉开序幕。接下来可以看到,部分企业出现实质性的债务清偿困难,企业破产清算、并购重组的时节再度降临。如果此时加大宽松的政策信号,将可能导致债务和过剩产能清理的过程被动延长。因此,政策绝不能因短期指标的回落而大幅放松,也不因一时的信贷增长过快而盲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