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的金融市场随处弥漫着剑拔弩张,银行间同业市场隔夜利率一度飙升至13.444%。如饥似渴的金融机构不啻以“中国雷曼时刻”夸大其辞,以期许管理层救济。
市场渴求的甘露并未如期而至,迎接市场的是管理层要求商业银行提高流动性管理。6月24日央行办公厅正式下发《关于商业银行流动性管理事宜》公函,要求商业银行加强对流动性影响因素的分析和预测。这反映管理层不认同“钱荒论”。事实上,市场整体并不缺流动性。5月70个大中城市房价同比69个上涨,广州同比涨幅高达15.5%,普洱茶每斤飙升至8000元等,反映市场整体流动性是充裕的,“钱荒”是商业银行淡忘了对流动性管理的警觉所致。 其实这一问题早显端倪。受存贷款利率管制等金融压抑和真实通胀高企的影响,金融脱媒不断对商业银行产生冲击,使商业银行身处流动性风险漩涡,譬如商业银行月末、季末的刹点冲刺,各种变相高息揽储妇孺皆知。而过惯了养尊处优的商业银行却对此置若罔闻,部分激进的金融机构“破坏性”创造出做银行中银行的模式,把短期同业拆借资金投资于久期资产博取高收益。而以银行同业拆借作为“资金池”,虽可缓解单个银行的流动风险,却把整个银行系统串联起来,使银行系统流动性管理蜕变成典型的“公地悲剧”,即所有银行都把可预见的期限错配风险交予对手管理,最终使流动性风险变成无人问津的风险敞口。
同时,当前银行间市场的“钱荒”,暴露了银行的道德风险。商业银行倾向于认为一旦出现风险,央行会启动公开市场短期流动性调节工具(SLO),以避免任何可能的系统性风险,进而把本应自身管理的流动性风险,让渡给了央行,并以高于自身风险承载能力的高风险偏好,透支着央行信用和风险管控能力。因而在6月酿成了整体资金宽松而银行间市场流动性恐慌。
不仅如此,更为重要的原因是金融机构对中国经济减速预判不足。如同衡量一家企业健康与否,在于其经营活动能否产生充足现金流,即自由现金流/净利润比,宏观经济亦然。目前国内经济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呈下降态势。前5月社会融资规模达9.11万亿元,同比多增3.12万亿元。可见,6月“钱荒”暴露出整个经济孳息能力不足:一则主要用于实体经济的融资活动呈下降态势,新增贷款等需求不足牵制银行的信用创造;一则过去依靠井喷信贷等支持的多数项目缺乏孳息能力,即边际融资和经营活动现金流无法有效满足经济所需现金流,大量借新换旧导致相当部分全社会融资未能进入实体经济,而在货币金融市场空转。此情此景下,通过出台新刺激计划消化产能过剩和库存是一厢情愿的。因为目前具有经济可行性的项目已很少,若为消化产能过剩和库存而出台新刺激计划,只会制造新风险。
由此可见,当前只能依靠商业银行强化流动性管理,调整资产负债的期限结构,并对存量资产进行证券化处理等缓解“钱荒”。当然,也应加快金融改革,逐渐取消金融压抑的重要性,即加快利汇率市场化改革,打破金融垄断,允许民营资本设立金融机构,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改革,以对内对外开放纾缓风险,助推经济社会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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