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室里,新股民问老股民:“你怎么能在半年时间内,变成百万富翁的?”老股民答:“那是因为半年前,我是一个千万富翁。”这段戏谑的话,摘自央视一档关于中国股市的对话节目,近乎黑色幽默的语言,道出了千百万股民的满腹辛酸泪,道出了对中国资本市场彻骨的悲凉和无奈。 “跌回解放前”的股市,从1949点起步,这“扶不起的阿斗”用半年时间一路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到了2300点,正准备缓口气,有人就觉得市场已经“稳住了”。于是放风说,恢复市场融资功能,是建立多层次资本市场的迫切要求,要求各方做好准备,停顿了大半年的IPO最快在7月重启终日揪心不已,形成社会不安定因素。敏感时刻,城建部、财政部也来凑热闹,要对前年在上海、重庆非法强行实行的房产税(实际上是物业税)在北京、广州等一线城市加以推广,令这些城市的老百姓不知如何是好。赶在房产税开征前买呢,还是不买?买,已限购了,只能假离婚买;不买,以后像上海、重庆那样,对增量新房征税,对存量不征怎么办?岂非错失良机?其实,房产税在沪、渝两市搞了两年,都是很失败的,收到的税极少。上海少到了不肯公布其数据的地步。财政部、城建部为什么还硬着头皮要扩大试点呢?你们公布一下真实数据啊! 大国经济需要强大的资本市场。一个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优等生,资本市场却是连续多年全球倒数的差等生,这一怪胎,一定是制度设计上出了大问题。而中国股市最让人痛心之处在于,股市不是一个投资市场,而是异化为提款机和变现通道。市场刚恢复一点人气和元气,就要以各种理由再抽血,丝毫不顾孱弱的躯体内病灶未除。抽血过猛,稍一紧张都会休克。端午节以来,在外部环境骤变,内部又在一个错误的时机发出错误的信号,造成巨大杀伤力,市场哀鸿遍野,大盘跌幅达17%,许多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行业如银行、钢铁类上市公司,再现地板价,都是一二三四五元的“萝卜青菜价”,一抓一把。与欧美股市迭创新高相比,中国股市长时间的血雨腥风让人痛心不已,已成为过去二十年中两代人的噩梦。
于是,尴尬的应对出现了,上周五在中国证监会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称,证监会正在对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长远性、战略性和全局性等重大问题组织调查研究,加强顶层设计。而对于市场传言的IPO重启时点传闻,该新闻发言人表示,“这些概念是不准确的”,新股发行体制改革意见何时发布尚“没有法律程序上的规定”,无法预测具体时间。 大跃进式的新股发行,除诞生一批超级富豪外,其利益分配格局无外乎几条:无风险的打新资金赚了2万亿、券商收了2万亿手续费,印花税消耗了2万亿,15万亿左右的流通市值中,过半的市值是被套牢的中小散户,他们在通胀的洪流中无望地挣扎,在财富粉碎和融化中绝望地哀嚎,这些本可以转化成为源源不绝的内需动能和民众福祉的国民财富,被股市黑洞吞噬,而另外一半则是等着别人来抬轿子,自己随时准备开溜的权贵化PE和“大小非”,富豪族群富可敌国的财富和奢华的豪宅、游艇、私人飞机是建立在千百万中小投资者的累累白骨之上,说得严重点是“建立在一个民族的苦难之上”,这种利益输送机制下的股市会好吗? 没有基础制度的完善,投资者长时间感受不到财富效应,只无偿“献血”而没有回报,被套怕了,一有机会就离场,长此以往形成一个死循环,并在心中形成挥抹不去的陈见。当一茬茬的人一再被伤害、被洗劫,他们会基于自身的惨痛教训来判断,这种不信任感在市场中日益形成叠加的滚雪球效应,最终让整个信任体系崩溃。 应该说中国股市缺的不是钱,而是基于制度公平的信任和信心,这是资本市场的基石。中国股市深陷困境,完善顶层设计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不能完善以“三公”为核心的市场基础制度建设,如果不能以更积极审慎务实的态度推进证券市场深层次变革,如果不能真正把保护投资者利益放在首位。那么,所谓的顶层设计必然就成为脱离市场实际的空中楼阁,成为无缘之水,无本之木,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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