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上升的银行间拆借利率,5月贸易数据,忽上忽下的人民币汇率,倒逼央行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
央行不应该惧怕外界的压力,稳定的货币政策不能放松。
中国经济结构转型艰难,是体制下红利逐渐消失的结果,此时需要的是改革,而非大规模释放货币,这不仅难以推进经济结构转型,反而会使中国经济在政府主导、负债深重、投资拉动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流动性陷阱理论来自于天才经济学家凯恩斯,近几年经过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的发扬光大,日本泡沫崩溃后的刺激政策、金融危机之后的货币宽松,给流动性陷阱提供了最好的注脚。
所谓流动性陷阱是指一个货币政策完全没法刺激经济的情况,无论降低利率抑或增加货币供应量也没有作用。典型的流动性陷阱在预期经济不景气出现,使持有流动资产的人不愿意投资。克鲁格曼指出,因为名义利率已经是零或接近零,持有证劵的投资者和持有货币的投资者没有什么不同,作为一个结果,货币政策在刺激需求方面是无效的。如果允许一定的价格粘性,在短期情况下,货币扩张或能增加产出,并且,将导致价格的同比例上涨。然而,当利率已经‘太低’时,由于经济处于流动性陷阱,货币政策对影响产出和价格是无力的。
一旦出现流动性陷阱,无论央行发行多少货币,也无法刺激企业增加投资,这从日本十年来投资、工资的同步下降可见一斑。传统走出流动性陷阱的方式是依赖财政政策,美国次贷危机后,走出流动性困境的办法是央行通过量化宽松的办法,创造通胀预期,强迫公众投资。
从日本与东南亚的经验来看,由于生产效率的下降,宽松的货币政策没有起到刺激作用,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前,克鲁格曼有详尽的研究,说明东南亚的高负债与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并存,债务危机不可避免。
我国政府与企业负债上升,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出现了危险的信号组合。按照白重恩教授的测算,我国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1979年到2007年之间,平均每年增长3.8个百分点,2008年以后平均每年增长2.2个百分点。全要素生产率所占的比重在下降,也就是效率改善的速度在降低。2008年以后的高投资率,没有促进投资效率的增长。从1979年到2007年,尽管投资在不断增长,但它的增长与经济增长是相匹配的。到了2008年以后,资本产出比的增速每年是5个百分点,我国投资率超过48%,已经太高,不宜再高。否则,中国经济就是靠高负债堆出的畸形低效经济。
很多反对4万亿计划的人,现在希望央行放松货币政策,因为作为基础利率的上海银行间隔夜拆借利率已经高达7.66%,但这些人忘了看另一个数据,疯狂上涨的房价。以国家统计局的数据看,5月70个大中城市,价格环比上涨的有65个,同比上涨的有69个,除温州外,全部上升。在新建商品房价格指数中,同比涨幅最高的全部为一线城市:广州15.5%,北京15.2%,深圳14%,上海12.2%。
如果再推出宽松的货币,按照我国目前的权力与信用排行,大型国企与地方投融资平台将得到更多的资金,而其他资金将流向资本与货币市场,玩钱生钱的游戏,把房价、玉器等价格推得更高。
至于华尔街唱空人民币,不必过于担心。华尔街的大鳄们要意识到,他们在与手握3万亿美元储备的更大的大鳄作战。面对人民币,华尔街大鳄的预言往往失灵,除非他们能参与美国政府、美联储与中方的谈判。2011年6月,高盛曾建议客户退出一项人民币的看涨交易,但在随后1年内,人民币兑美元在即期市场上最多升值超过3%。
这两年,无论外汇还是期货,短进短出、对冲成为震荡市场的常态投资办法。人民币汇率持续上涨,缺乏实体经济的支撑,而现在,由于中国政府打击虚假套利贸易,人民币汇率下挫,刚好提供了出货机会。今年以来,人民币兑美元年内累计升值1.8%,已经太高,使传统出口企业叫苦不迭,这些企业虽然落后,但需要转型的缓冲空间。
如果央行经受不住压力,放松货币,中国经济结构会进一步恶化,房价将进一步上升,在流动性陷阱中陷得更深。有关方面,得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