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经济破裂使日本国民意识到只有根本性的结构改革,重塑经济政治社会架构,方能继续摆脱长期萎靡不振。为此早在1990年日本曾提出“平成维新”概念应景明治维新,这其中尤以2001-2005年小泉的再生改革动作最大。当前的安倍经济学总改革目标勾勒上看,是一场可与小泉改革相提并论的改革。 曾几何时,强大的制度调适能力是日本给人的最深刻印象,如今再度凝聚出改革共识,能否使日本走出改革困境,挑战不小。当前日本经济社会的内向化,使其再度面临何去何从的切肤之痛。这一切肤之痛曾在美国打开日本门户后促成明治维新,在二战后美国主导日本民主化改造下让日本痛下改革决心。而经济上的巨大成功,一度使日本浸淫在养尊处优中丧失改革动力,直到现在日本才发现,其经济社会日益内向化的处境与明治维新前相似,日本再度面临何去何从的抉择。 然而,何去何从的群体性焦虑只反映日本对变革的诉求。毕竟,明治维新等成功关键在于以政治变革统御一切变革。明治维新的三大目标——富国强兵、殖产兴业和文明开化,都是以根本的政治变革为前提。从分裂到统一、从藩镇分权到中央集权、从弱势天皇到国家象征,政治制度的根本性转换为经济发展提供保障。而已进入民主政治阶段的日本,在运作过程中弊端重重,官员、国会政客与商界三角勾结,官僚而不是民意主导政治运行,行政管制包罗万象,特殊法人数目众多,这导致民间经济活力受压,竞争不充分,创造力缺乏;而改变现状的政治勇气和果敢尚未转换成系统性力量,这是小泉改革最终无法有效推进的原因之一。 与此同时,日本前几次历史大改革正好遇到第二次产业革命和第三次产业革命。明治维新恰逢第二次产业革命,并抓住这一机会,使日本嫁接了工业革命产生的技术外溢而迅速强大。而第三次产业革命日本虽在初期切入,但在随后的网络革命中掉队,并在移动互联网创新中再次缺席。最近以3D打印技术、纳米等新材料技术引发的新一轮技术变革潮,正深刻地重塑国际分工,这使日本认为必须更好融入这一轮创新大潮、不再掉队。 因此,今天日本首要的是要解决制度性疲劳问题,突破口就是开放,即借助开放的外力巧妙地促进内部改革是可行的思路,以吸取小泉在开放上力度有限限制改革成效之教训。可见,观察当前日本改革的一个重要角度就是开放。任何改革都无法脱离开放,改革本身即是开放。明治维新的成功如是,二战后的日本也如斯。事实上,当前日本加入TPP谈判虽对日本农业部门产生冲击,但其引发的从国内市场的开放到移民开放,从产品、服务开放到资本开放,都将有利于日本经济结构改善,并对促进内部结构改革起到正面作用。 总之,当前日本制度性疲劳已充分显现,这意味着日本须大力优化政治结构,打破利益集团固化,并唯有借助开放外力巧妙地促进内部改革,才能从明治时代和战后的日本模式中挣脱出来,进入“后日本模式”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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