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长期实施经济紧缩政策,却迟迟没能带来增长,欧元区各成员国近来要求放弃紧缩的呼声日盛。意大利新总理莱塔上任后即出访欧洲多国商讨调整紧缩政策;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也表示,紧缩措施已经达到极限;而深陷债务困境的希腊、葡萄牙、西班牙等国,反对继续紧缩的呼声更是高涨。 关于紧缩政策的争论再起,主要原因在于,这一政策非但没能帮助欧洲走出危机,其负面效果反而日趋明显。 从经济方面看,在紧缩政策下,欧元区去年第三季度开始步入“二次衰退”,而且呈持续恶化的势头。今年5月初,欧盟统计局再次下调欧元区增长预期,预计2013年衰退幅度将达0.4%,高于此前预期的0.3%。经济衰退势必给财政收入带来压力,根据欧盟委员会警告,南欧债务国要如期实现减赤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政治角度看,债务国恐难以承受进一步的紧缩政策带来的政治风险。欧元区的失业率已经达到12.1%的历史新高,罢工游行此起彼伏,民众把满腔怒火归咎于紧缩政策,甚至认为执行紧缩政策的本国政府是德国和欧盟的“傀儡”,这对政治稳定产生了极大冲击。对于深陷经济危机的南欧国家来说,如果政治和决策体系再陷入瘫痪,则很难想象这场危机会持续多久。 尽管紧缩政策引起了广泛讨论,但放弃紧缩不是万灵药:一方面,欧元区政策调整空间有限。放弃紧缩政策将不可避免导致“道德风险”,债务国的财政亏空将由德国纳税人来埋单,这对于德国人而言很难接受。尤其是德国大选在即,紧缩立场的改变则意味着将失去选票,默克尔总理恐难以承受这样的政治风险。另一方面,退一步讲,即便德国放弃紧缩政策,也未必能解决债务国的危机,因为放松紧缩意味着财政和债务状况的恶化,这可能导致市场担忧加剧,政府融资成本上升,结果只能导致危机恶化。 当前关于紧缩政策的讨论掩盖了欧元区经济面临的两大深层难题。首先是竞争力下滑的问题。当前的欧洲经济缺乏创新活力。统计数据显示,欧盟研发创新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平均比例不足2%,远低于自己设定的3%的目标,也低于美国、日本等发达经济体。即便在债务危机爆发前,欧盟总体而言也是疲软的。其次是欧元区机制缺陷问题。欧元区是由不同主权国家组成的单一货币区,有“单一货币、不同财政”的天生缺陷。危机爆发后,欧元区在这方面虽有进展,如“财政契约”、“银行联盟”等,但机制建设远未到位,缺陷仍然存在,未来仍是欧洲经济的潜在不稳定因素。 关于紧缩政策的讨论,反映出了欧洲经济形势的艰难处境。紧缩政策之所以陷入两难,问题在于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欧元区面临的结构性难题。欧元区要维持稳定,需要在深层问题上付出更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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