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度宏观经济数据的各项指标显示,政府投资和房地产依然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就增长率而言,基础投资增长近27%,列各类投资榜首,其次是房地产开发投资,同比增长20%。与此同时,社会消费品的零售额增长有所回落,公款采购紧缩导致社会消费总额的增长明显回落,提高居民家庭消费能力仍然是改革的重点。 从分行业数据来看,比较能客观反映开工率和制造业景气度的用电量增长率只有2.9%,而钢铁、水泥、焦炭及有色金属等行业的增长速度大多接近或超过10%,远高于发电量的增长,与此同时,季度产销率和生产资料价格指数双双下降,可见产能过剩现象仍在愈演愈烈,产业结构调整的任务依然艰巨。 由于一季度中国经济的增速低于预期,全球都在调整对增长的预期。笔者认为,就中国经济的发展态势而言,比增长速度减缓更可怕的是增长结构失衡,今年一季度的增长结构、产销率、生产价格指数等各项数据从不同角度验证了同一个事实:中国经济的增长模式仍然是以水泥钢筋为基础的资源投入型增长,“结构调整”没有看到实质性的成效。 结构调整为何如此之难?原因还是在于本位利益驱动的政策博弈。 发改委从去年至今,总共批复了数百个投资项目,大多数是各地政府申报的地铁、公路、港口等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投资总额达数万亿元。各地政府“积极的财政政策”是一季度基础设施投资增长近三成的主要根源。至于商品房销售额同比超过60%,更是和地方政府供给管理不力的因素直接相关。 其次,居民可支配收入在国民财富中的比重呈下降趋势,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不足,是另一个重要因素。统计数据显示,从1996年开始,我国居民收入在国民可支配收入中的占比逐年下滑,从73.29%一直降至2011年的58.66%,而同期政府和企业的可支配收入则从26.71%上升至41.33%。国富民穷是居民家庭消费能力提高较慢的重要原因之一,此外,教育、医疗、养老等社会保障的不足也是影响居民消费意愿的重要因素。 要实现以内需拉动为主要引擎的经济增长,优化产业结构,以下措施不可或缺: 第一,深化财税制度改革,调整税收结构,降低流转税的税率。根据中信的研究报告,2007年,我国工业企业劳动报酬率占行业增加值的比重只有32%,而同期美国和日本的这一比例分别达到45%和60%;与此同时,企业生产税净额占行业增加值比重为21%,“显著高于美国的7%和日本的4%”。可见,降低企业生产流通环节的税负,提高工资水平,是提高企业活力、增加居民消费能力的重要措施。 第二,改革预算制度,增加社会保障支出,让更多的财政资源通过医疗、教育、养老及低收入保障救济等渠道流向民生领域,提高低收入家庭的公共消费水平和个人消费倾向。与此同时,根据各个地区的具体情况,适度调高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减轻低收入者的税收负担,从而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支付能力,增加他们的消费支出。 第三,进一步推动政府职能转变,强化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淡化政府在“经济建设”中的角色,降低财政预算中的基础设施投资比重。政府投资继续增长短期内虽能制造“需求”,但长期来看会进一步加剧产能过剩,并对民间投资产生“挤出”效应,影响产业结构的调整。就政策特性而言,财政政策如竹竿,具有高度的灵活性和可控性,如何让“积极的财政政策”充分发挥“调结构”的作用,而不仅仅是“稳增长”,是财政政策面对的紧迫问题。 第四,加大资源价格机制的市场化改革力度,包括利率市场化改革,让市场机制引导社会的资源配置,促进低效率企业退出,提高整个社会的资源配置效率和要素生产率。靠市场机制而不是行政命令来减少产能过剩,调整产业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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