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并不是新概念,中国人编织城镇化的梦想,已为之上下求索了近一个世纪。现在高层重提城镇化,并将其作为今后较长一段时间的基本国策,那么,新型城镇化到底“新”在什么地方?按国务院分管农业的副总理马凯的说法,“城镇化是随着工业化发展,非农产业不断向城镇集聚,农业人口不断向城镇集中、乡村地域向城镇地域转化、城镇数量和规模不断扩大、城镇生活方式和城镇文明不断向农村传播扩散的历史过程。”据此,笔者理解城镇化包括三重含义:一是城镇化是农业工业化的历史阶段,没有农业的工业化就没有城镇化;二是分散的农村人口群落向城市集聚,形成农村人口居住生活方式的集成化;三是农村的耕作文化,宗族自治和政府治理相结合的文化方式转变为现代民主治理的方式。 试想,历经20余年,我们举全国之力安置了140万三峡工程移民,基本上还只是空间的迁移,并未升级到城镇化的高度。未来城镇化的数亿人口大迁徙,要动用多大财力与物力?难怪前世界银行副行长、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大胆推断:美国的高科技与中国的城镇化,是决定未来世界经济增长的两大引擎。 中国的城镇化真有如此大的作用吗?且让我们仔细分析一下。 西方国家经历了市场经济的长期发展,供求已基本平衡,更多时候是生产过剩、消费不足。由于西方福利体制较为完善,生活安逸、勤劳不足,欧债危机的根本原因其实就在于此。中国在总体上生活水平不高,尤其农村还处于较低的水平,人们改善生活、改变命运的欲望非常强烈。如果政策得当,不走弯路,中国的城镇化步伐会非常快,由西方人摸索出来的城镇化,中国人将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能如此,城镇化催化出来的巨大需求,正好吸纳美国科技革命创造的生产过剩。这样,世界经济在供给与需求两方面达到了相对平衡,必将快速稳定的发展。 过去30多年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主要靠出口战略,外贸对中国经济的贡献达到35%以上。随着中国经济规模的扩大,世界市场吸纳中国过剩生产能力的潜能在逐步缩小。扩大内需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而扩大内需的最大潜力在于城镇化。 随着农村人口向城市人口的转移,农民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向城市社会性的供给需求方式转变,这就需要加大现代服务业和基础设施的投资,从而有力拉动投资需求。城镇化需要大量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投资,以加快供电、供水、道路、通信、燃气、热力、垃圾污水处理等设施建设,教育、卫生等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以及商贸、金融等各类服务业的设施建设。城镇化需要大量房地产投资,以满足住房需求和工商业生产经营需要,这样由工业化和农业现代化所创造的生产能力的巨大提升,将由源源不断升级的城镇化所释放的内需潜力所吸纳,从而达到中国经济在不断高速增长过程中的动态平衡,保证经济的持续高速稳定增长。 长期以来我国国民经济结构中一、二、三产业比例不协调,农业基础薄弱,工业大而不强。西方国家服务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大多在80%以上,我国服务业多年来徘徊在40%左右。服务业严重滞后,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其中由于大量散居农村人口的存在,农村服务业难以形成规模化。城镇化带来的人口集聚和产业集聚,不仅能推动以商贸、餐饮、旅游等为主的生活性服务业和以金融、保险、物流等为主的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而且能推动教育、医疗、就业、社会保障等公共服务的发展,从而能够使服务业范围不断拓展、规模不断扩大、质量不断提高、比重不断提升,最终改变服务业发展滞后的局面,推动形成一、二、三产业协同拉动经济增长的格局。 现代农业是建立在机械化、化学化、电气化、生物智能化等基础之上的高科技农业,其实现形式是土地的集约化经营和农业的规模化经营。中国要实现农业的“四化”就必须让部分农民脱离土地,引进社会资本将土地整合起来,改造农田基本设施。因地制宜,根据当地民俗及产业资源特点建立真正符合农民需求的城镇,让农民既能闻到乡土气息,又容易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工作,还能享受城市的生活品质,这样才能让农民真正放心离开土地,安心居住在城镇。 农业产业化涉及种植、养殖、加工,需要大量廉价的产业工人,城镇化无疑为这些产业提供了巨大的劳动力蓄水池和后备军。这些刚离开土地的农民由于对农村、农业非常熟悉,稍加培训就可以培养成较高素质的产业工人,而城镇生活成本相对较低,这又会形成第二次“人口红利”。 城镇化还是促进社会治理方式民主高效的催化剂。在西方文明的发展史上,由于各国的主要政权机构或政治中心在城市,城市的自身发展、建设和改革推动了整个社会的民主化。城市作为民主政治的发祥地始终处于先锋地位。可以预料,随着城镇化的推进,中国的社会治理方式将更加民主和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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