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舌尖腐败的蝴蝶效应
2013-03-22   作者:梅新育(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研究员)  来源:上海证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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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中央颁布《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八项规定》及关于鼓励节约、整治浪费的规定后,全国各地已迅速掀起了限制公款走访、送礼、宴请、旅游等消费的浪潮,并很快波及企业集团高档消费,其声势、影响之大,已使高档餐饮、高档烟酒、奢侈品销售收入增速急剧下滑,甚至绝对减少。鉴于高档餐饮和奢侈品店铺在内地和港、澳两特区都是高档商业物业重要租户,高档餐饮和奢侈品店铺成为从需求方向推动商业物业房租上涨的关键力量之一,如能善用高档餐饮和奢侈品店铺销售收入下滑的态势,可望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遏制房租上涨势头,平抑房地产市场泡沫,放大政府限制公款消费的政治经济收益。
  我国餐饮业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起步入高增长时期,1991—2012年销售收入年均增长20%以上,比同期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年均增速高出约7个百分点,几乎所有年份销售额增速都超过13%, 其增速之快、持续时间之长,为其他行业所未见。2007—2011年间,我国限额以上住宿业企业和餐饮业企业(年主营业务收入200万元以上)餐费收入从2427.0亿元增长至4755.8亿元,在餐饮业企业中,正餐服务业2011年餐费收入达到2542.8亿元,其他餐饮服务业餐费收入114.0亿元。餐饮业的利润率是零售业的4倍多。
  在房地产泡沫冲击下,北京某餐饮连锁企业2002—2012年间房租上涨400%乃至500%以上; 但正由于利润率较高,餐饮业(特别是高档餐饮业)和奢侈品店铺能承受较高房租水平而在房租暴涨之时还不断扩张营业面积。近两年主要城市房租猛涨,连一些大商场、大超市也难以承受而纷纷撤出黄金地段,转向租金较低的社区和郊区,高档餐饮和奢侈品店铺则大力扩张。2011年,整个限额以上住宿业和餐饮业餐饮营业面积就从上年末的6249.4万平方米扩张到13630.8万平方米,增长118%;其中住宿业企业餐饮营业面积从2269.6万平方米扩大至4279.7万平方米,增长89%;餐饮业企业营业面积从3979.7万平方米扩大至9351.1万平方米,增长135%。在房地产市场上,销售价格和租金相互作用,且高档物业通常扮演“头羊”和“风向标”角色,其销售价格和租金的涨跌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整个市场走势,高档餐饮和奢侈品店铺在黄金地段的大幅度扩张,有力地支持了高档商业物业租金的上涨,进而为整个房地产市场的上涨推波助澜。
  与此同时,餐饮业又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2011年末规模以上餐饮业直接从业人员就有227.8万人,规模以上住宿业直接从业人员215.7万人, 奢侈品销售店铺每个营业员服务的顾客人数也远远少于一般零售企业。由于职业特点,这些从业人员往往不能如同许多工厂工人、公司白领、科技人员那样居住郊区而每天花费几小时通勤,必须在工作地点就近居住;而众多餐饮业等服务业从业人员集中居住在城市中心地带,又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住宅租金的上涨。
  此次抑制三公消费启动后,各大城市奢侈品消费增速急剧下跌,原来货源紧俏的热门奢侈品很短时间里就变得货源充足而客流量稀少,奢侈品业内人士普遍预计2013年将成为中国奢侈品市场的“寒冬”,高档餐饮消费也大幅度下降,依赖政府和商务接待的高档酒店出现“退订潮”。在中国烹饪协会组织的调查中,受访的近百家企业,有60%出现退订,超过10%的企业退订率在20%以上,且多属高档餐饮和星级饭店。商务部抽样调查结果显示,蛇年春节期间各地重点监测高档酒店营业额普遍下降,北京高档餐饮企业营业额下降35%,上海下降20%以上,浙江下降20%以上。
  形势比人强,眼下奢侈品和高档餐饮店铺承受高租金的能力已大为削弱,其出路有两条:其一是继续承受原来的高租金不变,等待限制奢侈性公款消费虎头蛇尾一阵风过去;其二是压迫租金下调,至少是停止继续上涨。高档餐饮行业企业及其协会组织当然更倾向于出现第一种情况,为此,他们会用就业、税收等理由游说政府决策部门放松政策;但从国家全局来看,第二种情况无疑更为理想,因为我国房地产市场泡沫已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成为全社会怨声载道的政治问题;遏制房价和房租涨势以免失控,是我们面临的重要任务;为此,我们需要发掘利用一切可行的渠道。有鉴于此,笔者认为,我们应当善加利用奢侈品和高档餐饮业的萧条施压高档商业物业租赁市场的趋势,保证限制奢侈性公款消费政策延续足够时间,并形成可持续的长效机制,力争借此压下高档商业物业租金涨势,甚至使之下滑。为达成上述目的,政府部门在有必要的情况下可协调高档商业物业业主和租赁双方重订此前过高的租金水平,帮助上述行业平稳过渡,减轻限制奢侈性公款消费政策不可避免带来的震动,最大限度化解抗拒这一政策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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