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从不缺政治幽默。这从上周末举行的参议院选举即可看出。参选的既有77岁高龄、曾三次担任总理的绯闻缠身的“政治小丑”贝卢斯科尼领导的中右翼联盟,也有真正的丑角格里罗领导的五星运动。
并且结果也足以让市场吃惊——贝卢斯科尼的中右翼联盟以29.18%的得票率位居次席,仅较得票率达29.54%的中左翼联盟少11万张,格里罗的五星运动则以25.55%的得票率位居第三,即将卸任的现任总理蒙蒂领导的中间派联盟得票率仅10.56%。
这一结果恰是之前市场所担心的,也是笔者曾担心的“欧元区复苏的拦路虎”。选举后的意大利,仍处于政治僵局,没有一个政党拥有绝对多数的优势。受此消息影响,国际评级机构惠誉第一时间表态说,意大利主权评级近期被再度下调的可能性大幅升高,原因是意大利大选后“所陷入的政治动荡”,使本已脆弱的主权信用评级进一步承压。欧元对美元汇率也下挫至1.31下方。
市场担心不无道理。几大党派相继发表“不合作”言论:中左翼联盟的贝尔萨尼明确表示,不会和老贝合作组建联合政府,“相关设想并不存在,永远也不会存在”;格里罗则称,如果中左翼联盟上台,不会给予任何支持,也不会对贝尔萨尼政府投信任票,贝尔萨尼“应当辞职”。
上述言论让身为看守总理的书生蒙蒂尴尬,也给他当前的执政蒙上阴影。蒙蒂上台后,给意大利开的药方就是符合欧元区政治正确的“紧缩”,他试图站在欧元区的大局角度解决意大利的问题。然而形势比人强,他所张罗的中间派联盟仅得票10.56%,既不能襄助与他持相近经济立场的贝尔萨尼,更无法与倾向于反对紧缩的贝卢斯科尼和格里罗博弈。尤其是喜剧演员格里罗的观点更让他担忧。
格里罗3月2日表达了“退出欧元区重拾里拉”的可能。他认为,压垮意大利的会是国债,而不是欧元,如果意大利国债利息总额达到每年1000亿欧元(1304亿美元),意大利将不复存在;如果不对相关条件进行调整,意大利就考虑退出欧元区并重新使用里拉。
笔者看到格里罗的这番言论,更加坚定了他曾是喜剧演员的身份认同。尽管意大利退出欧元区重拾里拉并不意味着世界末日,但退出的后果却不是意大利选民所能承受的,即使是支持格里罗的选民。深陷衰退的意大利至今仍在苦苦挣扎,但可以肯定的是,离开了欧元区,意大利经济会更为艰难——意大利需要解决经济增长问题,而目前的现实是,这一问题的解决仍遥遥无期。
而特殊时期上台的学院派代表蒙蒂,给了意大利一个相对科学和靠谱的发展方向,但这一方向却给了政敌可乘之机,又难以让患得患失的选民满意。紧缩意味着民众的生活水平下降,这是危机中的意大利所必须要承受的,可惜过惯了好日子的选民却不肯屈就。这从2/3意大利人拒绝财政紧缩计划以及为阻止经济萧条零增长提出的改革方案即可看出。他们不合时宜地回想起老贝当政时的日子(尽管当时也争吵不断),也开始幻想起戏剧里的美好场景(不知这是否促使了喜剧演员格里罗的崛起)。
他们唯独没有意识到,意大利已无回头路。退出欧元区不应该是个选项,不管是哪一派执政,意大利都需要在欧元区的框架内加紧改革,尽快符合欧元区的救助前提。换句话说,尽管各派别意见相左,但给他们的空间也很有限。意大利的经济状况依旧不妙,留给各派的争吵时间已经不多,格里罗们需要抓紧。
格里罗们需要意识到,意大利的未来首先维系于自身的发展,其次离不开欧元区这个大的生存环境。意大利需要欧元区注入流动性解决当下困境,欧元区的强劲更有助于意大利的未来。意大利离不开欧元,更难以避免财政主权部分让渡的难堪。格里罗们需要凝聚共识,需要找到改革自身发展困境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