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体经济领域不再拥有压倒性优势的美国,如今越来越依靠其在金融市场信息、产品定价以及话语范式方面握有的主导权,通过高盛等金融力量工具,以战略投资的名义,构筑对华金融渗透体系,并在某种程度形成了对中国金融业的战略性锁定。
在中国资本市场和实体经济领域有着太多渗透的高盛,近期通过第五次减持中国工商银行股份套现10亿美元的举动,连《华尔街日报》也承认获利匪浅。折射出当年的所谓战略投资者事实上是高明投机者的真实面目。
中美实体经济差距日渐缩小
得益于制度变迁红利、“入世”红利、国际产业转移红利以及人口红利,中国经济在过去10年里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与头号经济大国美国的规模差距正在不断缩小。2002年,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为10.6万亿美元,当年中国的GDP只有1.45万亿美元;10年后的2012年,美国的经济规模扩大到15.65万亿美元,应该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但中国的经济总量急速成长为8.25万亿美元,相当于美国经济规模的52%。尽管简单的GDP对比并不能全面反映两国的真实经济实力,但即便GDP是个不完美的发明,也不能否认其本身包含的指标意义。
中美经济规模此消彼长。美国正在透支自己的金融红利。美国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在经济金融化逻辑安排下,将经济活动的中心偏离物质产品的生产并集中到金融资产的管理、流动和增值上来的做法如今看来简直是危险的游戏。“美元本位制”或者“美元霸权体系”再强大,如果没有基于实体产业的强大支撑,美国最终也会在吃尽美元红利的同时失去国家竞争优势。因此,奥巴马呼吁美国的首要任务是确保美国保持竞争力,创造就业机会,目的就是纠偏美国的发展路径,以将经济增长轨道切换到依靠制造业、新兴产业和金融业的三者相互推动上来,防止中国在实体经济领域全面超越美国。
高盛背后的神秘金融资本力
现在就得出美国会被中国全面超越的判断未免幼稚,事实上,美国这些年来构筑的金融高墙依然稳固。笔者认为,假如欧元体系当真崩溃,则由美国主导的此轮全球金融洗牌,在顺势加固美元地位的同时,也将初步完成全球顶层利益分工版图的再切割。全球范围内的金融竞争与产业变迁正将中国推到与美国进行全面战略竞争的前台。
1944年以来的全球金融竞争与产业变迁史已经证明:美元本位是美国难容别国染指的“高边疆”。这些年来,为保住在全球金融与产业分工领域的顶层地位,继续低成本获取超额利润,美国经常交替运用金融与贸易甚至战争手段来打压主要竞争对手的现实挑战。即便是面对盟友日本和欧盟,美国也会痛下狠手。谁都知道,二战以来,日美同盟关系以及美国对日本的产业转移锻造了日本的经济竞争力,但当日本在实体经济与金融领域的发展威胁到美国的现有地位时,美国毫不忧虑地举起了金融铡刀,1985年的一纸“广场协议”就夺去了日本的汇率主导权。表面强大的日本金融业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日元国际化步伐此后一直没有实质性突破。从战略竞争的角度来看,经过这场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略锁定,日本彻底失去了挑战美国全球经济与金融主导国的现实可能性。
今天看来,掌握金融市场信息与衍生品设计主导权的美国金融资本,在利用各国投资者对其普遍存在的迷信心理获取超额利润的同时,业已成为美国实施国家竞争战略,维持金融领域顶层地位的重要力量工具,进而固化为具有神秘色彩的金融资本力。
作为由银行资本和产业资本相互渗透、融为一体而形成的最高形态的垄断资本,金融资本在现代经济乃至政治参与中的行为边界不断扩大。以成立于1869年的高盛为例,作为全世界历史最悠久和规模最大的投资银行之一,高盛在美国的金融版图上具有特殊地位。某种意义上说,高盛是美国举世无匹的金融势力的代表。在全球经济和金融一体化的框架下,高盛等金融资本的权力边界不仅涵盖美国的任一金融角落,更通过市场联动将触角伸到了每一个开放经济体。即通过市场参与或者政策建议等形式日渐渗透各国的政经体系乃至决策中。其经由市场化操作或者隐形操作形成的组合影响力,不妨将其称为“金融资本力”。今天看来,华尔街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全球最有权势的金融符号,例如,纽约证券交易所、高盛、摩根士丹利等顶级投行,以及掌握全球金融符号创意的金融家和金融专才。而以华尔街金融寡头为代表国际资本一向难以容忍那些不遵守西方世界制定的或不和它们玩同一游戏规则的国家和势力。
事实上,梳理大国之间近年来的利益博弈,再审视某些大国一贯实行的操控伎俩,可以发现:每当这些主导世界的经济大国自身陷入困境甚至危机时,总要通过金融资本力给竞争对手制造更大危机,将自身危机转嫁出去,并化危机为机遇,重新获得和巩固霸主地位。
打造中国的“金融资本力”
作为超级新兴经济体,中国要在全球顶尖层面的分工中拥有一席之地并切实维护本国核心利益,就必须锻造中国金融资本力。
目前,在表征金融竞争力的核心指标体系方面,中国并没有多少值得持续骄傲的资本。我们的银行体系暂时的稳定和经营实力的增强是在竞争对手式微的情况下获得的。尚在发育中的证券市场更是很难经得起国际资本的大规模冲击。中国尤其欠缺能够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敢于叫板跨国资本的“种子选手”。
因此,从提升中国在全球金融业价值链获益程度的角度来说,中国的确需要类似花旗、汇丰、高盛这类超级金融机构。有了这些金融力量工具,就有可能利用其对全球金融定价和金融系统稳定的影响力有效维护国家利益。
中国在做大金融业体量的同时,亟需画出契合中国金融业发展的清晰路线图,如何以现有市场主体为基础,培育出一批能在国际市场上比肩跨国金融资本的种子选手,也就是说必须锻造出类似高盛、摩根大通银行等举世无匹的金融势力。并在巩固传统影响力的基础上,力求在金融创意、机制设计乃至话语权掌控等领域取得突破。目的是在全球经济和金融一体化的框架下,通过金融业国际化和全球市场联动将行为触角伸到美欧发达经济体,一方面是要成为维护中国金融主权的力量工具,另一方面是经由市场化操作或者隐形操作形成组合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