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谲云诡的金融危机余波四年间度过美国第75任财政部长生涯的盖特纳终于可以享受片刻宁静了。近日,美国财政部公布了盖特纳任内的75个重要事件。回顾这四年,盖特纳的表现可以用高强度、高风险、高能量来概括。
作为美国最重要的财经官员,四年任期之内公务出差99次,与外国政府首脑会面76次,参加美国国会听证会67次,与美国国会议员会面280多次,参加21次七国集团、八国集团和二十国集团会议,国际旅行里程超过60万英里……这一连串惊人的数字足以证明这个“空中飞人”的忙碌工作节奏。帮助美国迈过金融危机悬崖的盖特纳足以让他成为美国历任财长中的翘楚,若非奥巴马执意挽留,再加上妻子卡罗尔的鼎力支持,盖特纳早就萌生去意,但盖特纳最终成为奥巴马政府内任职时间最长的内阁经济官员。
早在担任美联储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期间,盖特纳就与时任财长的保尔森、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形成“铁三角”,夜晚和周末加班是家常便饭,应对陷入破产危机的雷曼兄弟、贝尔斯登风波,在政府救市和不救市之间权衡进退,如何处理政府救市的后遗症……件件都是揪心而且有巨大风险的决策。接手财长重担后,盖特纳肩挑金融监管和联邦政府经济当家这两副重担,一方面作为金融危机后新成立的跨部门机构美国金融稳定监管委员会主席,他需要克服业界阻力并推进美国金融监管创新,以跟上快速的金融创新局面,如何尽快出售金融危机期间不良资产救助计划的投资并确保纳税人获益,也是会影响他和奥巴马口碑的品牌工程。
而在另一方面,从2011年开始,重掌国会众议院的共和党人着实给奥巴马政府带来了财政大麻烦,奥巴马上任之初的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非但不可能再出台,每年联邦政府的预算审批、每次财政部发行国债的上限调高,都成为共和党向奥巴马政府发难的契机,白宫数度出现关门危机,在每次重大财政谈判过程中,盖特纳都是前锋大将,被共和党高层奚落,在国会听证会上被连珠炮似的刁难问题攻击。
尽管盖特纳留下了不良资产救助计划93%的资金回笼、银行业救助项目盈利、开创美国银行业压力测试、挽救美国汽车巨头、提倡设立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美国经济连续三年增长、私营部门创造约600万个就业岗位等政绩,但他也并非没有败笔:批准接受美国政府救助的金融企业的“肥猫”领取丰厚薪水而饱受诟病;联邦政府连续四年的财政赤字破一万亿美元,政府在用公共部门的资产负债表质量下滑来帮助改善美国家庭资产负债表的质量和提振经济需求,使得接任的杰克·卢成为二战后接手财政部时财政状况最糟糕的财长;在盖特纳任内,美国政府救助楼市的政策火力不足且缺乏连贯性;大规模税收改革未能启动;推荐自己母校达特茅斯学院校长金墉出任世行行长不仅遭致非议,也标志着美国仍在抗拒二战后形成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的重大变革。
在接手财长前,曾在美联储和财政部任职多年的盖特纳是个高能量的多面手,能说汉语和日语,有过在驻外使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的全面经历,从未在华尔街工作过的盖特纳一直心仪公职,也避免了被扣上“袒护华尔街同僚”的帽子。多位曾在美国财政部工作过的专家评价,与盖特纳相比,强项是政府预算的新财长卢的能力显得单薄。不过,盖特纳和卢的人生经历虽然很不相同,但两人的工作和人生哲学颇为相似,“别显摆,别搞怪,别抱怨。”这是盖特纳欣赏的工作作风。务实能干也是奥巴马对卢的评价。盖特纳2月将加入美国知名智库美国外交学会,四年财长生涯给他留下足够多值得自豪和反思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