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半个多世纪内,美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的比重始终维持在30%左右。2000年,美国经济总量和贸易总量仍占全球比重的30%和16%左右。2007年暴发的金融危机改变了一切。今天,美国这两个重要指标已降到20%多一点和10%左右,整体实力大幅萎缩。 不但美国经济实力的全球地位在下降,其国内经济制度方面的问题更严重。2013年开年,英国《经济学家》杂志就以“美国转向欧洲人——破裂的制度、卑鄙的交易且看不到出路”作为封面专题,辛辣剖析美国两党政治处理诸如“财政悬崖”等问题所暴露的制度性弊端。美国著名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马萨诸塞州立大学教授理查德·沃尔夫更是放言,美国和欧洲的经济动荡不应被理解为金融危机或债务危机,而应被理解为资本主义的制度危机,是华尔街和中产阶级的危机,是金融业和工业的危机,是出口和劳务市场的危机。因此,可以说美国面临的经济困境、债务问题和经济复苏乏力,反映出的是美国经济制度的危机。从长期来看,这种制度性危机无疑还将加速美国的衰落。 2012年底及至今年初,美国刚刚经历了疯狂的“财政悬崖”冲击,民主、共和两党在国会就增税和削减政府支出的争吵一度剑拔弩张,直到美国已“技术性坠崖”后,才算勉强达成暂时性协议,避免了“财政悬崖”将带来的无法承受的结果。 虽然通过了针对年收入不高于45万美元的美国家庭的低所得税税率为永久性税率,年收入超过45万美元的美国家庭的所得税税率从35%上调至39.6%,将联邦失业救济福利延长至2013年底。虽然经过妥协解决了对富人增税的问题,但削减财政赤字以及美国政府债务上限问题依然悬而未决,所以,“财政悬崖”警报事实上依然没有解除。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测算,到2012年年底,美国政府的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已达84%,而2016年将提高到近90%。美国政府债务水平将再次触顶。截至2012年底,美国政府债务已触及16.394万亿美元的上限。尽管过去30年美国已40次提高债务上限,可从目前的实际情况看,提高债务上限次数仍将增加。在本月或下月的某个时候,白宫可能将不再有筹资余地,到时假如不提高债务上限,势必无法支付社保、军人工资及其他林林总总的费用。 美国的社会福利加剧了债务问题的严重性,事实上已危及美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2011年,美国用于社保和医保的资金总额超过了万亿美元,占当年政府预算的三分之一。据有关部门的报告,到2037年,社保基金将全部耗尽。从福利开支角度观察,美国的福利开支大幅攀升,主要原因是美国人口的老龄化。到2020年,美国“婴儿潮”一代都将超过65岁,这意味着近乎20%的美国居民超过65岁,将导致政府在社保、医保及医补上的开支将急速飙高。估计2010年至2019财年美国的财政赤字总额将高达7.1万亿美元,到2035年,联邦债务将占GDP的180%,美国财政体系将处于崩溃的边缘。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国虽然投入巨额资金救市,并采取了多轮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但经济增长依然缓慢,复苏乏力。时下,美国经济恢复依然十分脆弱,加税和削减政府开支可能把美国再次推进经济衰退,并将拖累世界经济。 与此同时,过去几十年来,最富有的1%美国人收入增长超过25%,大企业首席执行官的收入以前通常是其员工的30倍左右,而眼下则达到110倍以上。与之相对应的是,过去10年多数美国人收入下降了6%,中产阶级规模为此在不断萎缩。华尔街的大银行、大财团贪得无厌,私人获利而让社会承受损失,造成美国乃至全世界的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而普通民众却生存在高通胀和高失业率的重压之下。正如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所言,大银行和高收入的富人们已享受到‘经济复苏’的成果,而实体经济中的中小企业和相当大的一部分劳动力,却至今仍无法摆脱经济困境并且仍然在艰难中挣扎。美国人口普查局发表的2010年情况报告显示,美国2010年约有4620万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比2009年增加260万人,这是1959年以来的最高纪录;贫困率为15.1%,创下1993年以来新高;收入在贫困线以下的深度贫困人口为2050万人,为36年来最高规模。 奥巴马第二任期就是在这样的经济背景下开始的,各种经济问题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这位在保健医生眼中过去四年老了八岁的总统头上,随时都可能坠下。通常,进入第二任期的美国总统没了寻求连任的压力,政策施展空间会扩大。奥巴马能否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地推行经济改革,在美国乃至世界历史留下他的印记,就看他如何面对这个重大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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