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次欧盟峰会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在各国首脑们紧张地关门讨论时,欧洲议会的议长舒尔茨总要搞一个新闻发布会,他在会上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而台下的记者寥寥。看来各国记者心知肚明,在当前阶段,真正对欧盟,特别是对经济政策有影响力的,是欧盟的四个Presidents——范龙佩、巴罗佐、容克和德拉吉。
这不由让我对欧洲议会产生了兴趣。一般情况下,议会是一个国家的最高立法机构,在政治生活中的地位是相当高的,可以和总统、总理或首相比肩。而我们看到的欧洲议会似乎并不是这样。从事欧盟事务报道工作一年多来,我们经常接触的只有欧洲理事会、欧盟理事会和欧盟委员会,而欧洲议会的新闻,或者说有价值的新闻并不多,一般也只是议员们对欧盟面临的问题,或者一些方案提出意见或建议,发发牢骚等。
笔者曾经听舒尔茨发牢骚说:“首脑们现在讨论的什么银行业联盟、财政联盟等议题,其实我们的议员们早在三、四年前就提出过,可他们就是不采纳。如果他们早点动手,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被动。”
笔者出于好奇,对欧盟的立法程序进行了一番研究。一般来说,一项立法一般是由欧盟委员会以议案的形式提出,再提交欧盟理事会与欧洲议会审议。在这一阶段,欧洲议会会对议案提出意见,但议案的最终通过,则需要提交欧盟理事会,即欧盟成员国部长会议投票表决。而一些重大的政策,如建立“财政契约”、成立银行业联盟,则需要欧洲理事会,即欧盟成员国首脑会议投票通过方可成为立法。例如,欧盟对希腊的救助方案,一些重大的经济、内政、外交政策等。
在日常报道工作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种现象。即一般针对欧盟首脑会议(即欧洲理事会会议),或者财长、内政、外交部长会议(即欧盟理事会会议)时,都能看到报道的记者如云。而在欧洲议会会议时,报道的人数要明显少得多。
笔者以为,欧洲议会现在的功能更多地体现在提意见和建议。当然,这也是由欧盟特殊的政体决定的。与一些联邦制国家不同,欧盟是一个介于联邦和邦联制之间的架构,它既没有联邦制国家那样紧密的权力体系,又不像邦联那样松散。这种体制决定了欧盟的许多重大决策,其实是欧盟成员国的首脑们在欧洲理事会会议上通过,再经由各成员国议会通过方可生效。这种由欧盟几大主体与成员国共同分担立法权的现象,也体现了经历一体化过程中的欧盟的特色。
当然,随着欧盟一体化进程的推进,欧盟几大主体,特别是欧洲议会的权力也在逐渐增加。例如在欧盟预算问题上,欧洲议会就有相当大的权力。而从欧盟一体化的脉络来看,欧盟正沿着货币一体化、财政一体化、经济一体化与政治一体化的步骤前行,而未来欧洲议会也将会被赋予越来越大的权力。到时候,我们也许就不会听到议长的牢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