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美国财政部公布了今年8月美国国债海外持有情况。数据显示,尽管8月中国较上月小幅增持美债43亿美元,但自2011年8月以来,中国共计减持了1249亿美元美国债。而作为美国第二大债权国的日本,2012年却是美国国债的最大买家,近一年来,日本增持了2145亿美元,其总持有量逼近中国。
对于日本对美国国债持有量接近中国,有人认为,日本可能在11月前赶超中国,成为美国最大债主。既然有国家愿意接盘,这很可能意味着中国战略性减持美债的
“时间窗口”已经到来。
本质而言,美国当前的经济复苏,是建立在2万亿美元基础货币创造和每年上万亿美元的财政赤字基础之上的“非典型”复苏。美国早已经患上了“QE依赖症”,美国是私人债务国家化、国家债务国际化,只要美国债务依赖性体制不改变,靠债务货币化融资就难以改变,而这对债权人来讲,无异于一种财富的掠夺。
从市场深度和流动性来看,美国国债二级市场存量达到6万亿美元以上,可以满足全球源源不断的资金投资需求。然而,美债繁荣的背后却是美国债务的爆炸式增长。美国似乎从来不担心美债被抛售,这是因为美债已经把债务人和债权人牢牢绑在了一起。在美国的国债构成中,除政府外的其他部门持有约40%,美国居民持有约30%,外国投资者持有约30%。世界上大多数通过资源出口和商品出口积累贸易盈余的新兴国家,都积极购买美债,这大大压低了美国长期融资成本。
2011年三季度以来,欧债持续恶化,欧洲主权债券被大幅抛售,全球资金流入美债市场,包括美国国债、其他机构债券在内的美元资产大受追捧。全球投资者踊跃进入美国国债市场,这也使得美国国债收益率持续下行,并创下历史最低水平。
全球最廉价的债务融资成本,吹大了美债泡沫。8月28日,美国政府债务达到16万亿美元,这是继去年美国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债务首次超过经济产出之后又一个令人震撼的数字。近十年来,美国债务总规模由5.3万亿美元增长至16万亿美元,翻了约三倍。
在外储资产的配置上,中国一直有增持美债的偏好。长期以来,储备资产长期沉淀于美债的格局,造成了中美两国之间收益的失衡。以中国持有美国长期国债收益率计算,多年来中国储备资产的收益平均为3%~5%(日前美国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跌至1.7%,接近历史低点),外国直接投资在我国的收益平均在15%~20%。按此估算,3万多亿美元的储备资产年收益约1013亿美元,1.53万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的年收益为3060亿美元,相差近3倍,凸显出我国“负债高成本、资产低收益”的失衡局面。
当然,在可见的将来,尽管美国国债投资地位注定难以替代,仍被全球视作安全的投资品,但中国的外储资产流向不仅要考虑流动性、收益性,更要考虑战略性和前瞻性,中国战略性减持美债是必然。由于欧洲债务难题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解决,国际市场对美长期国债的需求还会强劲增长,美国国债的价格因此还将在高位持续一段较长时间。由于其他投资者的接盘,中国逐步减持美国长期国债,不至于引起美国国债市场的大幅波动,是一种风险相对较小的抉择。
一直以来,中国资产之所以更多投资于美元/美债等资产,是因为中国优质金融产品资源的稀缺。因此,中国必须加快推动国内的经济金融全方位改革,要让庞大的金融资产作为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坚强后盾。中国应以改善和优化中国对外资产负债表为契机,加快实施资本项目改革、外储管理体制改革、扩展海外直接投资,以及改变国内金融体系低效率等一系列战略措施,促进国民财富有效增长。从金融小国到金融大国,再到金融强国,中国还有更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