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地方政府陷入财政困难,为了挽救下行的经济,开出投资清单。所有的清单指向一个问题,靠什么支付?银行“芝麻开门”,万事皆好;银行“芝麻不开门”,万事皆休。
目前只是舌尖上的投资高峰期,因为银行钱包紧锁,企业中长期贷款疲软无力。8月新增信贷7039亿元,同比多增1555亿元,虽然高于市场预期,但结构显示投资目前还只是停留在口头。银行货币引擎受到制约,目前投资规模比2009年小得多,只能说是茶杯里的投资风暴。
减去同业代付等表外转表内因素后,贷款并没有增长,居民中长期贷款增加,企业中长期贷款回落,所谓投资高峰期名至而实未归。在现有的贷款结构中,出现谨慎的新趋势:中长期贷款比重上升到40.6%,其中主要是居民贷款的贡献,这可能与二季度以来房地产的持续回暖有关。
非房地产的投资主要集中在国家重点项目,非金融企业及其他部门中长期贷款仅增加1203亿元,低于票据融资111亿元,增长总体乏力。
上半年固定资产投资下降,目前情况未有根本改观。2012年1月~8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
(不含农户)217958亿元,同比名义增长20.2%,增速比1月~7月份回落0.2个百分点。考虑到发改委集中审批的一些项目资本金由地方财政支出,其他主要由银行贷款筹集,银行这座宝库不听从
“芝麻开门”的指挥,实际投资不可能大规模增长。
有关部门非常谨慎,多重政策目标彼此消解,既希望进行基础投资稳增长,也希望兼顾房地产市场平稳与经济结构调整。银行左右为难,一方面要满足风控指标,温州等地不良贷款率急速上升给银行敲响了警钟;另一方面要支持基础设施投资,支持实体经济增长。
银行外的融资渠道盛行,缓解了部分资金压力。从最近的货币数据看,虽然贷款增长缓慢,但社会融资总量上升显著。2012年1月到8月,社会融资规模达到10.07万亿元,同比增加6915亿元。8月社会融资规模为1.24万亿元,环比上升1885亿元,同比去年8月上升1666亿元。信托业木秀于林,8月份信托贷款增加1180亿元,同比多增1004亿元;中小企业集合债异军突起,企业债券净融资2584亿元,同比多增1686亿元,两项融资达到年内的最高值,让人关注。
投资者必须有清醒的认识,银行外融资越多,信托与垃圾债越多,未来债务风险预期也就越高。信托与垃圾债等并不保本,很多激进而盲目的投资很有可能血本无归——以前的投资者必须认清垃圾股,现在投资者必须认清高风险债,必须认清信托背后的不同信用等级。
以地方财政作为显性或隐性担保的信托增长最快,地位早在房地产信托之上。用益信托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共发行356款投向为基础产业领域的信托产品,发行规模为718.95亿元,规模同比增长116.02%;6月~8月份共发行了70多款应收账款类财产权信托,实际募资规模达272亿元,其中85%的交易对手为地方融资平台公司。某些激进的信托公司已经面临信用、展期等一系列问题。
中小企业集合债是垃圾债,是今年金融领域的市场化改革成果,无需行政审批即可发行交易。让人担忧的是,投资者只记住了高收益,却把垃圾债的高风险抛在脑后,评级机构诚信与交易深度未能同步跟上。
为了拉动实体经济,多样性融资手段进入市场,既有市场化的改进,也有泥沙俱下的投机。如果拧上银行的水龙头,债务风险不会表现为银行为枢纽的三角债,而会表现为信托与高收益债券的倒账。
未来上述债务不偿还的风险较高,却不能算是坏账或者违约,因为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说以往以银行贷款融资的方式投资,结果是货币贬值,那现在着眼于社会融资渠道的借贷,很有可能是投资者享受高息之后血本无归。发展社会融资是市场化的一步,但必须警惕市场化的疏漏很可能带来的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