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什政府时期推出的个人所得税减税政策今年底即将到期,美国总统奥巴马日前在白宫发表讲话,呼吁美国国会尽快通过《减税延期计划》,避免“财政悬崖”对美国经济造成冲击。减税延期计划旨在允许家庭年收入25万美元以下的中产阶级在该政策到期后继续享受减税优惠待遇;那些年收入100万美元以上的最富裕家庭,将不再享受此项政策优惠。减税政策实施近12年来,美国政府的税收大幅减少,赤字日益增加,国家债务已不堪重负,但仍有很多家庭依旧生活在高失业率的经济困境中。终止富裕阶层享受减税优惠政策,进而增加政府税收、减少财政赤字,使政府有更多的财力加大对低收入阶层的就业扶持,刺激美国经济尽快恢复增长,应该是顺应局势的可行之策。
小布什减税法案加大贫富差距
目前,美国执行的小布什政府时期推出的个人所得税减税法案,是将最高边际税率为39.6%、36%、31%、28%四档税率分别降低3个百分点进行征税;而最高边际税率为15%的最低一档未包括在税收优惠计划中。据美国财政部资料显示,美国约有9500万纳税人最高边际税率在15%这档,约占美国应纳税总人口的70%,意味着绝大多数美国民众没有在小布什减税政策中受益。为协调两党关系、稳定美国社会政局,奥巴马上任两年后曾宣布,把小布什政府为期10年的个人所得税减税政策延期两年至2012年底。美国财政部预计,延长减税期间,奥巴马政府的财政赤字负担总额约增加8480亿美元。
而在此期间,美国民众税后财富分配不公现象日趋严重,贫富差距愈加明显。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资料显示,在享受减税政策的人群中,最高边际税率在28%的较低收入者约占20%,减税优惠使每人每年纳税额平均减少250美元;最高边际税在36%的富裕人群约占20%,每人每年纳税额平均减少7740美元;而最高边际税率在39.6%的最富裕人群只占1%,减税优惠令每人每年纳税额平均减少7.846万美元。换句话说,减税政策实施12年后,美国最低收入者因税收优惠而增长的个人收入累计为零;较低收入者年收入增长250美元,12年累计增长3000美元;富裕人群年收入增长近8000美元,12年累计增长近10万美元;极少数富豪年收入增长近8万美元,12年累计增加收入近百万美元。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低收入者收入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富裕阶层每增加一美元收入,社会公共财富一定减少了一美元。小布什的减税法案,违背了美国税法中纳税人的税负随其所得增加而增加的累进性原则,更违背了税负在各收入阶层之间合理分配的公平原则。
减税使政府赤字激增
减税使联邦政府财政赤字急剧膨胀。美国国会下属税收联合委员会资料显示,在减税法案执行的前十年里,由于对收入超过100万美元的富裕阶层减税,使美国政府减少财政收入约3700亿美元。小布什政府推出减税政策时曾承诺2012年恢复美国财政收支平衡,目前已成为一纸空谈。美国财政部此前发布的数据显示,本财政年度前9个月,美国政府财政赤字为9042亿美元,预计到本财年末,政府财政赤字将达到1.17万亿美元、连续4年突破万亿美元。
赤字扩大导致美国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不断提升。数据显示,联邦政府债务目前为GDP的73%,美国经济学家预计,这一比例将在10年内升至90%以上。届时,仅支付巨额债务利息产生的成本,将严重拖累美国经济增长;一旦信用评级被继续下调,政府债券利率长期保持低位的状态将成为历史,国债高收益率会进一步加剧政府债务负担。
刺激政策加重了低收入者负担
没有任何数据显示,本世纪头10年美国通过对富人减税促进了经济增长,反而是把调整经济的主要负担放在了中低收入者身上,而富裕阶层享受了更多刺激政策的好处。首先,中低收入者需要政府扩大支出稳定就业市场,进而稳定他们的生活来源;其次,中低收入人群需要联邦政府提供更多的社会保障,以维持他们的基本生存条件,而政府税收下降导致公共支出减少,直接损害了中低收入者的利益。美国财政部数据显示,目前美国财税收入占GDP的比例为15.3%,低于战后18.5%的平均水平,已处于历史低位。终止富人享受税收优惠政策,是确保经济调整负担由全社会共同承担的唯一办法。
此外,美联储连续实施的定量宽松货币政策(QE),推动了食品和能源价格的普遍上涨,低收入者为此承担了很大的损失。美国劳工部数据显示,近5年来,收入最低的20%的美国家庭,在食品和能源上的平均支出占其家庭总收入的26.7%;而收入最高的20%的家庭,此项支出仅为18%;与此同时,由于富裕人群资产投资数额较大,低按揭利率和高股价的收益大部分也流入了富裕阶层的口袋。
美国历史上曾经实施过3次规模较大的个人所得税改革,分别在20世纪20年代、60年代和80年代,不同程度起到了均贫富、促经济的效果。以20年代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那次为例,为恢复萧条的国内经济,美国实施了大规模的减税计划。减税前,政府对收入在10万美元以上的富裕人群的税收总额为1.94亿美元,对收入不足1万美元的穷人阶层的税收总额为1.55亿美元;实施减税后,对富裕人群的税收总额大幅提升至3.62亿美元,对穷人阶层的税收总额减少为0.33亿美元,二者税负之比上升到10倍以上,与其收入差距基本相符,对促进国内消费、拉动经济增速都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奥巴马上任恰逢美国经济进入低迷期,大规模减税造成联邦政府支出扩大、债务增加,政府已无力承受对最富裕阶层永久性减税计划造成的财政负担。尽早终止向富裕人群提供减税支持,并继续维持对中产阶级的减税优惠以支持经济恢复活力,将是美国政界基本认同的财政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