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朝古都开封拥有引以为豪的、中国历史上保存最完整的宋代文化资源,也拥有羞于提起、与历史声名极不相称的经济发展水平。现在,开封决定来一场豪赌——还原宋城汴京。对于一个财政收入不到50亿元的小城市来说,拿什么去撬动这1000亿元的巨额资金?不仅如此,开封的“造城计划”同时面临着大量老城居民搬迁等诸多挑战。 4年时间、1000亿元投入、十几万原住民的搬迁,可以解读出开封市还原宋城汴京的大手笔和大气魄。但再美好的规划,也不能脱离当地发展的实际。开封市年财政收入不足50亿元,这一窘境不说在全国,即便在河南省也排名垫底。靠如此虚弱的财力,再造北宋“汴京”,惟一路径只有靠举债,别无其它任何选项。 现行《预算法》规定:地方各级预算按照量入为出、收支平衡的原则编制,不列赤字。除法律和国务院另有规定外,地方政府不得发行地方政府债券。只有财政部才有权代地方政府发行债券。 显然,开封“造城计划”重要融资渠道是银行贷款。在投资效益不太明朗的情况下,银行也不会随意发放贷款。退一步讲,即便屈服于当地政府的行政压力,被迫发放贷款,按照现行利率,千亿贷款每年利息要超过开封市的全年财政收入。开封市即使财政收入全部用于偿还利息,恐怕也不够。 开封千亿打造北宋“汴京”,是本轮地方版投资计划的一个缩影,只不过是开封的投资目标和方向,特别不靠谱,被媒体无形中放大,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围观。纵观近段时间以来,全国各地政府打着稳增长的旗号,推出了各种版本的投资计划,也大致与开封市类似,靠银行贷款打造各式各样的项目。 当然,地方政府的举债投资冲动,主要是来自地方政府的幼稚幻想。他们或许认为,倘若地方没有还款能力,那就有可能中央政府买单。实际上有的地方政府早就有这样的打算,有的地方政府本身就没打算还,这样就会造成银行坏账。而化解债务的招数往往是金融机构印钞票,这样的效应传导极有可能产生大规模的货币危机,从而引发更大规模的通货膨胀。 同时,也来自于目前经济下滑,内需长期不能提速,民间资本受到挤压,无法释放,廉价劳动力的人口红利模式已快终结,而地方政府又面临稳增长的硬任务,由于短期内无法培育出新的经济增长极,最后只好选择最容易立竿见影、短期内最奏效的方法,于是,投资——借贷——投资,就成了地方发展经济的恶性循环。 基于现实国情,笔者觉得,除立法禁止地方政府借债外,还应从两方面给力:一方面就是用严厉的问责机制,来倒逼政府告别借债投资,具体点讲,对各级政府的党政“一把手”和各级政府部门的“一把手”,按照债务的多少、形成原因等各项因素的叠加,来判定其执政能力的高低,是否可以升迁,是否该追责,甚至提起司法公诉等。与此同时,重新划分与调配中央与地方的事权与财权,地方政府相应的财权来有效保障事权,使二者相匹配。倘若如此,我们有理由相信,任何一个地方政府也不会做出不着调的投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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