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下半年以来,在全球经济复苏下行风险明显加大,欧债危机持续演化的背景下,全球主要经济体纷纷推行新一轮宽松货币政策。这一轮货币宽松浪潮改善了全球银行业流动性短缺的状况,增强了市场信心,有助于全球经济复苏;推升了股市,但对大宗商品价格影响不显著;使资金流入新兴市场套利,本币升值压力增大;对中国产生的输入性通胀压力有限,但更多表现为货币政策压力。
本轮货币宽松改善了全球银行业流动性短缺状况。2011年第四季度以来的全球货币宽松,使欧美主权债务危机爆发后全球流动性趋紧的态势有所缓和,主要表现在基础货币的大量增加以及货币市场流动性指标伦敦银行同业拆放利率/隔夜指数掉期(LIBOR/OIS)息差降低等方面。如欧央行连续两轮大规模、长期限的流动性投放使欧洲商业银行体系中的流动性进一步改善。
本轮货币宽松增强了市场信心,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维护金融体系稳定。一者,各经济体货币当局通过各种途径不断向公众传递“如果经济陷入衰退或者通货膨胀率低于目标,就将采取宽松货币”的信号,形成了公众对货币政策走向的稳定预期。二者,货币当局的坚定态度也强化了央行最后贷款人的地位,有效阻止了金融系统混乱和失控,对市场不安情绪的蔓延起到了很重要的阻碍作用。反映投资者对后市恐慌程度的VIX波动率指数,自2011年第四季度以来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截至3月23日为14.82点,较2011年第三季度末的42.96点,骤降了65.5%。三者,流动性的增加与利率的下降对股票和不动产等资产价格会有所支持,因此宽松货币政策对抑制资产价格大幅下跌从而避免金融危机也有一定帮助。
本轮货币宽松有助于全球经济复苏,但对实体经济的刺激效果有限。各主要经济体通过实施宽松货币政策,不但使金融系统现金流有所增加,而且增强了人们的通货膨胀预期,因此有助于企业和个人增加投资和消费的意愿。正如前文分析,去年第四季度以来,特别是今年年初以来,全球经济出现企稳迹象,特别是美国经济复苏步伐有所加快,欧洲形势出现缓和,这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货币宽松带来的利好效应。但需要指出的是,通过量化宽松政策新增的货币供给并不能完全进入实体经济领域。以欧洲为例,一方面,银行业对经济前景仍然谨慎甚至悲观,不愿意扩大放贷;另一方面,在监管当局强化资本金和流动性标准的情况下,银行业更倾向于将获取的流动性弥补再融资需求,或滞留在中央银行的准备金账户。
本轮货币宽松推升股市,但对大宗商品价格影响不显著。全球新一轮货币宽松使全球股市总市值不断攀升,截至3月25日达51.26万亿美元,较2011年第三季度末44.40万亿美元上涨15.45%。全球主要股指也涨势喜人,3月19日纳斯达克指数创下自2000年11月15日以来的新高,标普500指数也创下自2008年5月20日以来的新高。但本轮货币宽松对大宗商品价格的影响比较有限。虽然国际油价震荡上扬,但主要原因是伊朗核问题和叙利亚内战所引发的中东地缘政治风险。而国际金价受欧债危机和需求不足影响,近期呈震荡下行态势。截至3月20日,国际黄金现货价格收于1650.77美元/盎司,较去年末上涨了5.56%,但较2月末下跌2.71%。
本轮货币宽松使资金加速流入新兴市场套利,本币升值压力大。在利差及汇差因素驱动下,欧美宽松货币政策导致大量国际资金重新流入新兴市场国家,据美国新兴市场投资基金研究公司(EPFR)数据显示,截至3月中旬,新兴市场股票型基金已连续有10周资金净流入。这与去年下半年出现的国际资金撤离趋势正好形成了反差。跨境资金过度流动造成新兴市场货币汇率的大幅波动,今年以来很多新兴市场货币因国际资金流入而“被升值”。截至3月28日,俄罗斯卢布对美元汇率较2011年末升值9.09%,在主要新兴经济体中名列前茅,印度卢比对美元汇率较2011年末升值4.31%,巴西雷亚尔较2011年末升值2.40%。资金流入及货币被动升值不仅加大了新兴市场的金融波动风险,还会削弱新兴市场国家的外贸竞争力,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加大新兴经济体的货币政策调控难度。
自2011年下半年开始的新一轮全球宽松货币政策利大于弊,对缓解发达经济体银行业流动性紧张、提振市场信心、防止全球经济复苏大幅放缓,均起到较为积极的作用。从对国际金融市场的影响看,与美联储QE2的影响有所不同的是,新一轮宽松政策尽管对全球股市起到了一定的推涨作用,但并未引发美元贬值和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大幅飙升。从这个意义上讲,新一轮宽松货币政策对中国产生的输入性通胀压力是有限的。但需要指出的是,在全球新一轮宽松货币政策出台的背景下,如果中国仍继续紧缩货币,容易吸引更多国际资本流入境内。尽管自去年11月开始,国际资金流出中国的迹象开始显现,一定程度上的回流存在有利因素,但跨境资金频繁而过度地进出,无疑会对国内金融体系稳定构成威胁。因此,在本轮全球货币宽松背景下,我国一是要高度关注国际资金流动带来的影响并及早做出准备,健全预警与反应机制,加大对热钱牟利的限制,切实维护国家经济金融安全。二是根据外部环境变化及国内经济走向,适时调整货币政策,在权衡利弊的基础上,尽量避免国内外利差过大引致国际资本流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