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频繁发生的国际经济危机,很显然是不断违反传统经济规律的结果。从2001年的IT泡沫危机到2008年美国的次贷危机,再到2010年的欧债危机,中间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在危机形成和危机解救过程中,全球货币和财政政策,特别是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有助纣为虐之嫌。
货币政策被乱用,一方面,既是被“太大不能倒”的虚拟经济绑架的结果,另一方面,货币秩序混乱的自我“异化”,又是“太大不能倒”的虚拟经济膨胀的推手。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认为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是因为紧缩政策所致,因此他的拯救危机方法就是“在直升机上发钞票”。所以,危机以来,美联储开动印钞机,第一次量化宽松政策印了近2万亿钞票购买金融机构的房贷证券化产品,为完全没有市场交易的失去公允价值的衍生产品埋单。至今,这些“毒垃圾”还躺在美联储的账户上,如果美联储抛售这些“毒垃圾”,全球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美联储第二次数量化宽松政策再印6000亿购买金融机构所持有的国债,实际上是再次注资金融机构,助推金融再泡沫化。
如果美元不是国际储备货币,印钞票救危机也就只是各自为政的政府行为而已。但作为国际货币,美元滥发带来了全球性灾难。特别是在实体经济投资陷入流动性陷阱的困境下,企业没有投资意愿,金融机构也没有向企业发放信贷的意愿,对银行的直接注资和零利率的低融资成本,进一步推动没有意愿流入实体经济的空前宽松的流动性在全球泛滥,使新兴市场国家资本流入加速,通胀形势恶化,陷入动荡之中。
稍稍往前推一点,格林斯潘在拯救2001年IT泡沫危机时就实施了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在经济企稳后,还把1%的低利率保持了两年之久。过度的流动性,推高了房价,催生了次级贷以及相关的衍生金融品急剧扩张,膨胀了资产价格泡沫,成为促发金融危机的元凶之一,也为“培育”“太大不能倒”的金融机构和过度膨胀的虚拟经济提供了环境和条件。
数据显示,新世纪以来,当今世界所有的主要储备货币,包括美元,欧元和日元等主权货币,都以超过十年平均水平的巨量在发行,在全球范围内形成大规模的投机货币。大宗商品和石油由投机货币定价,破坏了商品定价的供求关系的基本原则;汇率不由贸易和服务的支付需求决定,投机行为主导汇率波动,极大地扭曲了经济体系。主权储备货币的“乱”发,使热钱流入全球新兴市场体,这些国家的外汇储备大增,远远超过正常贸易支付水平,致使通胀恶化,经济不稳。美联储为了降低逆差“乱”发货币,人为制造货币贬值,扰乱了全球贸易秩序;长时间的低利率推动房地产的次贷泡沫和膨胀了“太大不能倒”的金融机构;为拯救被宽松货币做大的具有引发“系统性风险”的银行,“乱”发货币过度注资银行再次高杠杆了银行的流动性;过度宽松的流动性反推投机性金融活动取代了正常的银行中介金融活动,使全球金融市场无序波动危机频发;自此,货币纪律已荡然无存。
说美元乱发乃全球经济动乱之首也不为过。但事情还没完,如果按照美国财长开出的药方,为拯救欧元债,欧央行应无上限购买欧元区各国债务,向银行注入流动性,像美国一样维护自我膨胀到“太大不能倒”的欧洲银行体系。无疑,那样将使欧元区继财政纪律荡然无存以后,货币纪律也将彻底寿终正寝。欧债危机未必会被乱发的欧元拯救,但全世界将陷入更大的货币乱象之中则是不言而喻的。
在频发的全球危机中,主要储备货币的货币政策也并非完全都“被绑架”,也有主动推动金融机构的膨胀自我异化的成分。发达国家从政府到私人部门破坏了货币财政纪律,经济活动破坏了基础经济理论,经济行为破坏了基本的游戏规则。
如何约束已经脱缰的野马?全球都必须深刻反思,对危机原因需要有更深层次的探讨。应该推动全球回归被理论和实践证明的市场规则,作为经济行为的准则,包括,政府财政行为,货币行为,金融机构以及所有市场参与主体行为的准则,特别是不能让拯救危机行动进一步恶化危机,否则全球“乱象”将继续肆虐。从根本上来说,现在非常需要像上世纪三十年代引导走出危机的凯恩斯理论那样的新探索来推动理论和实践上的突破,包括非主权国际货币的理论的研究,金融资本全球流动是否能够像国际直接投资资本的全球自由流动一样,对资本流进国流出国双方都带来福利增长的理论的研究,全球经济平衡增长的理论的研究等等,并且在新的理论指导下,全球经济发展向创造有效需求的和实体经济回归,由此从根本上达到大治。
新兴市场国家包括中国,都是全球主权储备货币政策“异化”的受害方。短期内,在全球货币体系不能根本改变的情况下,最能保护自身的做法,就是严守货币政策的纪律,坚决制止完全依靠货币发行来推动资产价格泡沫和银行扩张的虚拟经济的增长,否则,未来经济持续平稳增长的基础势必被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