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的趋势性下行基本得到确认,但其未来的下滑恐怕并非如GDP一样受控。
如果这种加速下调发生,不仅会加速房地产及其相关产业的下行,进而影响GDP的平稳增长。而且,房地产市场调整还会对地方土地出让金、税收产生冲击,恶化地方政府的资产负债表。这些调整反应在账面上,都将成为对金融机构资产质量的压力。如此看来,政策有必要提前做出预案对冲,防止去泡沫化引发大调整。
从目前的数据看,房地产投资增速下滑幅度存在显著扩大的可能。10月份,作为先行指标的新开工面积大幅下滑,同比增长率从8月份的32%、9月份的8.9%骤降至2.2%。商品房销售面积单月同比负增长9.9%,销售额同比负增长11.1%,单月同比增速比9月份出现约20个百分点的大幅下滑,且2011年首次出现销售额增速小于面积增速,显示全国房价已开始出现下跌。房地产开发资金来源累计同比增速20.2%,增速缩窄2.5个百分点。
从宏观层面考量房地产对经济的影响,既往数据显示,2003至2009年,投资对GDP增长贡献率平均46.98%,而房地产投资额占固定资产投资额的比例平均为24.10%。也就是说,房地产投资对GDP增长的直接贡献率为11.32%,房地产将对经济增长有较大影响。
从产业关联度角度考察,有学者的研究发现,在42个产业部门中,与房地产业后向直接关联的部门有39个,主要后向直接关联的产业依次是:金融保险业、建筑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住宿和餐饮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交通运输及仓储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电器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用专用设备制造业等。与房地产业前向直接关联的部门有41个,主要前向直接关联产业包括: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批发和零售贸易业、金融保险业、其他社会服务业、信息传输、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住宿和餐饮业等。
所谓前向关联关系,实质是该产业向另一产业提供生产要素或者服务而发生的关联关系。后向关联关系则是本产业的需求而与其他产业部门发生的关联关系。
具体到一些大的行业,冶金方面,建筑用钢约占钢材需求的50%,房地产调控将对其构成实质性拖累。同时,房地产调控对铝的影响直接,对铜的间接影响较大。目前,钢铁从5000多元/吨跌到4000多元/吨,铜从8万多元跌到5万多元。在工程机械领域,房地产贡献了30%的收入,混凝土机械和挖掘机分别占40%和20%。在建材领域,玻璃需求在房地产中的新建筑占主体,约占玻璃总需求的60%。玻璃产量同比增速对房地产竣工面积累计同比增速的敏感性系数为0.78,而对汽车产量的敏感性系数仅为0.27。水泥需求受房地产和基建共同拉动,其同比增速对房地产新开工面积累计同比增速的敏感系数为0.44。
在金融领域,虽然“按揭贷款+房地产开发贷款”占银行贷款总额的比例基本保持稳定,但由于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贷款占比迅速上升,导致银行贷款中受房地产影响的部分被显著放大。众所周知,为配合2008年的基础建设,地方融资平台大规模举债,明年将进入又一个还贷高峰期,而地方政府预算很大程度上乐观地考虑了未来的土地收入。
诚然,房地产泡沫是政府和群众所深恶痛绝的,但政策对待房地产泡沫应持理性的态度,应充分考虑到房地产泡沫破裂对市场、对经济的巨大冲击。可以预期,在2012年,随着房地产的恶化、国际市场动荡的加剧、平台还债高峰期的到来,未来潜在的金融风险将进一步集聚。从这个角度考量对泡沫的治理,“稀释”可能比“刺破”更加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