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近期希腊公投以闹剧收场,但意大利又成为下一个被担忧对象,解决欧债危机的希望又变得渺茫。
希腊政府为何不买账?除了希望转移目标、推卸责任外,更重要的是因为欧盟新拯救方案没有根本上改善希腊的偿付能力,所以依然阻止不了国家破产的厄运。本质上,希腊债务危机不仅仅是流动性危机,更是偿付能力危机。2010年底,希腊的国家债务占GDP比重已经高达143%,但经济依然深陷衰退危机之中。2011年上半年希腊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实际下降了7.5%,IMF、欧盟和欧洲央行发布的最新报告指出,2011年,希腊经济预计将会收缩5.5%,到2012年将会收缩3%,到2013年,希腊的债务水平将会上升到GDP的186%。一面是大幅收紧的财政支出,一面是深陷衰退的经济,希腊已经深陷“债务与衰退”的恶性循环。
因此,“饮鸩止渴”式的救助措施依然令欧洲命运前途未卜。从现实情况看,要隔断欧债危机蔓延、升级,欧洲必须设下两道“防火墙”:一是防止希腊债务危机向欧洲银行体系扩散;二是防止危机在负债国之间“交叉感染”。但短期内,这两条都难以做到。
首先,欧洲银行业对债务的风险敞口巨大。截至今年一季度,欧洲银行业对葡萄牙、意大利、爱尔兰、希腊、西班牙五国的债权(包括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为2.27万亿美元,而且继续大幅减记希腊债务将使银行资产负债表受损,进一步加重欧洲银行业危机。
其次,债务病毒继续向没有抗体的核心国侵入。“大而不能倒”的意大利很可能是下一个被施救的对象。自7月份以来,意大利十年期国债利率始终维持在6%左右的高位,几乎是同期德国国债利率的3倍,市场正常融资越来越困难。而作为债权人之一的法国也面临失去“3A”评级的危险。如果法国3A评级被下调,EFSF也会自动失去3A评级,并使EFSF的CDS溢价大幅上升,使整个欧债危机的救助机制流产。明年是欧元区国家债务到期高峰期,葡萄牙、意大利、爱尔兰、希腊、西班牙五国债务到期规模将达到4061亿欧元,债务融资断流可能成为更加普遍的难题。
其实,欧元区的悲剧就是当前全球主权债务危机困境的折射。金融危机以来,西方发达国家政府试图通过扩大其资产负债表,向金融、居民与企业部门提供刺激来减轻财富缩水的冲击,进而控制去杠杆化的速度。同时将私人部门的资产负债转移至政府部门。但主权债务已经让各国实体经济严重受损,经济萎缩又导致政府和私人部门资产负债表进一步恶化,各国被迫启动“去杠杆化”进程。“去杠杆化”效应将使各部门的资产负债表进一步收缩,市场流动性下降导致投资信心不足,资本溢价风险放大导致借贷能力大幅下降,并通过投资乘数使经济加剧下滑。而为遏制经济复苏放缓,各国加强对危机的干预又导致财政赤字和国债规模的不断扩大,于是就形成了“债务危机-资产负债表恶化-去风险资产-流动性枯竭-信贷全面紧缩-经济萧条-债务危机加剧”的恶性循环。
从当前救助欧洲债务危机的办法来看,要么是外部输血;要么是压缩支出减少赤字;要么是“以债养债”,继续举债;要么是滥发货币,债务货币化。然而,哪一种方式都不可能真正削减债务,这是欧洲债务危机为何总被打回原点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