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轮欧元区银行危机的持续冲击下,全球银行业的风险监控正在进一步收紧——10月15日结束的G20会议,明确要求高盛、汇丰、德意志银行、摩根大通等系统性银行,额外增加1%至2.5%的资本金。这同时意味着,全球系统性银行的核心资本充足率,将提高至8%-9.5%。 相比美国银行业的遇险谨行,曾经毫无“近患”的我国银行业,其“远忧”却一步步向我们逼来。 这并非危言耸听。在过去三年,为平缓美国次贷危机对我国经济造成的冲击,我国过于鼓励对地方政府大型项目的信贷,并直接形成了今天巨额的地方债务规模;而各地疯狂的造城运动,也使得房地产(含住房抵押贷款、开发商信贷)信贷总规模扩大到20多万亿元;此外,2010年下半年持续至今的货币紧缩政策,使得商业银行在信贷规模大幅受限的情况下,大力开拓银信理财等银行表外贷款业务,致使个人理财产品发行规模迅速膨胀,据瑞银测算,目前我国银行表外业务贷款规模约为12万亿元。 虽然与美国银行业相比,我国银行业的核心资本充足率要高出一截——以五大行为例,今年上半年末,工行核心资本充足率9.82%、农行核心资本充足率9.36%、中行核心资本充足率10.01%、建行核心资本充足率10.42%、交行核心资本充足率9.41%。除农行外,均已完全符合G20关于全球系统性银行的监管新规,且核心资本充足率比当下美国银行业高出2.0%-3.0%。 但是,我国风险敞口偏大的地方债务、房地产信贷、表外业务贷款的合计总额却高达近50万亿元,占到我国银行业总资产的近50%。在这样的高风险之下,我国银行业相对较高的核心资本充足率极可能被击穿。以保守口径进行分别测算:假设地方债务平台最终有10%的违约率,即会产生1.1万亿元的坏账;而总额高达20多万亿元的房地产信贷,假设仅有5%的违约率产生,亦即有1万多亿元的坏账;再者风险敞口相对较小的银行表外业务贷款,我们姑且以2%的违约率测算,规模约为12万亿元的银行表外业务贷款,亦会产生2000多亿元的坏账。此外,除地方债务、房地产信贷、表外业务贷款三者之外的信贷,其不良贷款率仅以1%(2010年为1.13%)计,亦可能有数千亿元的坏账产生。 如此核算,我国银行业可能性的坏账总额,将会超过3万亿元,占我国银行业总资产逾3%。在这个基础上,再分析我国银行业的所谓核心资本充足率,事实上与当下美国银行业相比,其优势可能已不复存在。 虽然从短期看,我国银行业风险爆发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欠债总是要还的,隐蔽的风险总有一天会爆发。更何况,我国针对当下中小企业经营的普遍不景气,又一轮应急式的信贷计划,极有可能再次展开。如此,我国银行业的潜在风险,不仅没有可能减缓,更可能在持续累积。 前车可鉴,无论是我国曾为银行业改革付出的高达4万亿元的代价,还是身处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火山口的泰国、马来西亚,抑或三年前发生在美国的次贷危机、乃至当下的欧元区银行危机,均告诉我们,任何经济(金融)危机的真正爆发,大多来自信贷的初始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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