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月23日至25日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2011年年度会议上,世行行长佐利克和IMF女总裁拉加德都在会上严重指出:世界经济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危险阶段,他们呼吁所有国家要成为“负责任的利益攸关者”,尤其是主要国家应该发挥政治领导力,形成合力,应对危机,否则世界将“输掉这场寻找增长的战役”。所以,今天全球都在为希腊是否可能破产而揪心,为意大利是否可能再度掀起全球金融大海啸而惶恐。
因为欧洲人都很清楚希腊一旦陷入破局进而产生严重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完全是“人为”因素,只要欧元区政府达成共识,有效遏制市场放大危机的影响来趁势做空欧元的投机力量,欧洲完全有能力挺过难关,并不像一些北美金融机构人士,尤其是怀有在危机中能够将竞争对手挤出市场,或者期待一场洗牌让欧元“永世不得翻身”心态的市场人士所预期的那么“悲观”!
欧元区发达国家阵营之所以迟迟没有形成共识的原因是:一是害怕希腊等债务国更危险的道德风险行为出现,比如,滥用惟一能够使用的财权,来实现自己国内政治地位提升的短期目标,而一旦财务出现亏空就会料定发达国家不得不伸出援手会来帮自己渡过难关。而发达国家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需要花钱解决就业提高福利的地方也变得越来越多,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拿不出根治方法,就根本无法向纳税人作出让社会信服的交待!二是害怕被市场投机力量“搭便车”。市场很可能下了欧元区一定救市的赌注,一旦被这种算计得逞,那么,欧元区发达国家政府的救助资金完全可能进入投机者的囊袋。
但事实上,欧元区政府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作出以下三种选择:一是让希腊等债务国离开欧元区或德法自己离开,但这不可能,因为问题不止是一个希腊,放弃希腊就不得不放弃一大片,甚至市场的做空力量也会加速这种可能性的实现,那样的话,他们10多年来处心积虑缔造欧元崛起的战略就会付诸东流。二是救助希腊,越快越好。如果市场恐慌,做空的投机力量又顺势而为,灾情蔓延会让救市的成本变得越来越大,国内社会产生的救市阻力也会随之增长。现在全球股市大起大落已经显示了这样的信号。三是改变货币政策的操作方法,把盯住通胀扶持欧元的常态做法,调整为救助欧债的非常态做法,即成立欧洲版货币基金,像美国政府那样,去购买已经失去流动性的希腊等国的债券,恢复这些“病猪”国家融资偿债的能力。配合这一行动,欧洲央行进一步降息来减少救市的成本。就目前来看,后两种方法(一起投入)更有可能性,因为这样成本是最低的。
如果欧元区没有形成共识,害怕救市会让市场投机力量乘虚而入,让自己得不偿失,或者担心会引来国内纳税人的强烈不满,从而不得不让希腊等“病猪”国家陷入死局,那么,这种最坏的情况对全球金融市场的影响会经历三个阶段:
首先,短期内再次出现美元大涨,日元护航升值的流动性恐慌局面。在这种情况下,大宗商品和金银避险产品的价格都会因为“向流动性逃避”的市场羊群效应而应声下落。此时,欧美国家政府为了挽救自己的经济(已顾不上希腊了),会进一步采取非常规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这种实质上的“以邻为壑”的做法,不仅为后来全球更加严重的滞胀风险埋下了深重的隐患,而且,立刻会使新兴市场国家不得不蒙受国际资本大进大出的冲击,从而导致宏观调控政策根本无法彰显其本来就脆弱的干预能力。
其次,当这轮事件风波过去后,因救市而加剧的全球泛滥的流动性,在欧元区经济受到了重创之后,再加上这些破产国家的债务清算可能更加让市场失去投资方向,从而导致庞大的金融资本再次去绑架美元计价的大宗商品和用于通胀避险的贵金属市场,使得其中更多是用于工业投资的原材料也因此出现价格暴涨。于是,进一步推高的生产成本,和主要货币的大起大落再加上新兴市场国家在汹涌而来的热钱面前,本币升值、通胀加剧、资产泡沫不断膨胀的进程,都会让世界经济的复苏更加陷入泥潭。
第三,未来世界经济是否会长期陷入低迷,完全取决于主要国家是否找到了新的可持续的增长方向,取决于金融市场对未来的信心和由此形成的越来越多的价值投资格局。从这个意义上讲,今后要形成良性循环的复苏格局,必须要在G20等国际协调的框架下达成共识,任何国家单方面的努力都是微不足道的。如果世界经济一旦开始有了新增长的支撑,股市会持续反弹,大宗商品和贵金属的价格也会回归到实体经济供需所决定的正常水平上(今天资源的稀缺也要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主要货币美元和日元相对现在都会出现弱势格局,欧元的稳定性和世界货币所应充当的支付、储备和定价的作用因为这场“动乱”会被大大削弱。相反,新兴市场国家的基本面好坏会更加影响全球金融市场的走势。否则,全球经济会因为欧美政府现在的“不明智”的行为而重演一出比上个世纪大萧条更为惨烈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