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7月份CPI数据高达6.5%,创出2008年7月以来的新高至今,仍看不到通胀见顶的迹象。无论是PPI等先行指标的居高不下,还是严峻的国际经济形势,似乎预示着本次通胀周期难以结束。
此前很多分析人士预期,由于翘尾因素和农产品价格回调,或会让7月CPI回落,但是更多的因素,已使得通胀进入了长期化状态,分析员们的预期只能成为错觉。短短一年多时间,CPI数据快速的蹿升也说明,这一趋势愈发明显。
此轮通胀,分析起来无外乎四大因素的交相复合:信贷投放的高增长,货币超发成为常态;食品价格受天气和炒作因素影响上涨;服务业因人力成本和地租上涨出现通胀;生产要素价格改革带来的能源、资源和公共费用价格的上涨。
前两者本来属于推动物价的短期性因素,通过及时有效的货币紧缩、优化农产品供求结构,一定程度上能化解通胀压力的长期化。不过,由于货币紧缩的迟缓和治理农产品价格的舍本逐末,这两个因素渐渐成为推升通胀的直接而长期性的因素。
后面两者则一直就是长期性因素。随着人口红利期窗口的关闭,房价居高不下,服务业通胀理所当然,现在不过是刚刚呈现苗头,弥补过往低廉的服务业薪资和利润水平而已。生产要素改革更是还未真正启动,这些年来,迫于通胀失控的担忧,从来未敢放开生产要素价格的市场化改革。当前,以能源、电力、劳动者工资等为主体的要素价格,都还没有按照市场化的方式定价,人为压低要素价格普遍存在。但这一过程只是时间问题,最终一定必须推进一系列的要素价格改革。而这些都是造成通胀压力的长期性因素。
如此一来,本轮通胀就成为短期因素和长期因素交相复合型的产物,而且还伴随着短期因素长期化,长期因素加固的新特征,所以,通胀形势仍十分严峻。如果不考虑经济周期性回落和流动性的宽紧切换,单单考虑人口红利的消失和要素价格改革,在未来三五年内,中国的平均通胀率极有可能会从过往十年的2%到3%,上升到4%到5%。
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如果收入增速能够和通胀、GDP增速保持同步,那么高通胀也没那么可怕。当前的现实是,我们的名义GDP动辄两位数高增长,负利率更是日趋严重,同时房价泡沫难除,如此环境,民众生存自然倍感焦虑。在“十二五”规划中,要求居民收入增长要与GDP同步,可是事实还远未实现这一美好愿望。
今年上半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1041元,仅仅维持着13.2%的名义增长,而与之对应的是GDP半年20万亿,税收5万亿,分别保持着18.3%和29.6%的名义增长,GDP的实际增速也有9.6%。在“十二五”开局之年的上半年,包含着政治任务的收入增长计划,就相差这么多,可以想见接下来完成实现收入增长的困难何其艰巨。
除保证收入至少和GDP增速同步,更为重要的是将长期化的通胀压力消之于无形。
首先,当务之急是严控新增贷款规模,将广义货币M2增速控制在和GDP增速差不多的位置。本专栏此前已经论述过多次。
其次,通过提升基准利率,将货币环境正常化,才能真正打击房地产泡沫,将地租型通胀降下来,同时切断“资产泡沫-CPI通胀”的逻辑链条。否则,治理通胀很难有明显效果。
最后,推进农村经济改革和生产要素改革仍然是解决通胀问题的根本。防止农产品价格继续飙涨,治本之策是加快农村经济的振兴,加快农田水利建设。只有农村经济欣欣向荣,农产品价格才可能真正稳定。而生产要素价格的长期行政管制,只会带来市场畸形,价格信号失灵。虽然短期内似乎摁住了通胀,却成了通胀长期化趋势的罪魁。
过去两年,相关政策的滞后,加上通胀治理过于依赖行政手段,造成了今日通胀形势愈发严峻的局面。如果此时还不能痛下重拳,仍任由货币泛滥,通胀压力可能会愈演愈烈,将来的后果和治理成本将远超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