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七国集团8日紧急发表声明,承诺“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以支持金融市场的稳定,通过相互信任的密切合作来确保经济增长”,但仍未能避免全球各类市场受冲击。其中全球股市在周一大幅跳水后,周三欧美股市再度暴跌。与周一的暴跌稍有不同的是,周三欧美市场暴跌除了美国主权信用评级被下调引发的心理恐慌的因素,还有美欧银行业暴露出的危机新苗头以及欧洲债务危机的继续扩散。 鉴于美元、美债及美国金融市场目前的地位和影响,虽然标普的评级下调举措对金融市场短期造成冲击,但中长期内市场并不认为美国会违约。近一年来,美国5年期信用违约互换(CDS)的价格较为稳定,与财政稳健的德国大致相当,只在近期有所上升。实际上,市场未来的担忧主要有两个方面,首先是美国政府能否采取得力措施压缩债务,二是财政紧缩政策的实施可能对经济增长形成的不利影响。 美欧的一贯传统是,财政支出的刚性显著,执行紧缩的财政政策远比紧缩的货币政策要困难得多。美国的财政支出包括自主性支出、法定支出和利息净额,2010年各自占比分别为39%、55%和6%。自主性支出主要包括军费支出,法定支出主要包括社保和医疗支出。后者的消减正是国会两党争议的焦点问题。在党派“拉锯”的背景下,由于进一步的财政刺激和财政紧缩政策无望,奥巴马政府出台了长期财政紧缩计划。政府债务规模在5月16日就已达到了去年2月确定的14.29万亿美元上限。当前在上限调整后,着手减少赤字就成为奥巴马政府的第一要务。此前,成功减赤的例子是克林顿,通过增税,财赤率从1992年的-4.65%,提升至2000年的2.41%。但经济繁荣是克政府的大背景。1991后,美国经历了历史上最长的经济扩张期。克政府执政期内GDP名义增速达到5.79%。 而奥巴马显然没有如此幸运,本届政府在2009年1月接手后面对的就是金融危机冲击下的烂摊子,每月联邦政府均处于赤字状态。其预算方案中对经济增长的要求不高,2011年至2021年名义GDP增速预测平均为4.51%。奥巴马寄望的主要法宝是增税。然而,当前虽然制造业有所恢复,消费却陷入低迷。今年二季度GDP环比增长1.3%,低于市场预期1.8%,其中消费支出特别是汽车消费大幅下降是经济放缓的主要原因。另外,6月份美国失业率上升至9.2%,而就业岗位增长仅为18000个,也是9个月来最少的。在这种脆弱的复苏形势下,增税的空间并不大。 经济增长乏力将影响财政收入,而失业率上升将加大财政支出压力,同时财政问题的解决也面临政治上的不确定性,美国的财政紧缩政策和经济增长前景堪忧。因此,评级下调后,面对融资成本上升和资产抛售,货币政策可能成为稳定市场的最重要的手段。 看到别国举债发展模式出现问题,自然会自省自己的问题。从广义的角度,我国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债务也在经历一场公共债务危机。虽然目前尚未遭遇大规模偿付问题,但其风险已逐渐显露,必须慎重对待。 与欧美债务危机一样,地方融资平台债务都源于或部分源于本次金融危机。但中国与欧美的根本不同在于政府可动用的资源量,及决策机制的不同。目前中国政府总体上没有偿付能力的问题,但存在局部的流动性问题,尤其对地方政府而言。从已有的经验看,矫正融资主体的负债动机,并强化市场机制约束,是缓解债务危机的有效途径。债务危机在根本上只有一种,即支出超过了实际的偿付能力。在目前的政府架构下,我国地方财政预算软约束和GDP考核导向促使地方债务在危机应对和基础建设“大跃进”的推动下狂飙突进。完善预算硬约束机制,迫使债务主体量入为出才是地方债务的根本解决之道。另外,机制上债券市场的建设是一个核心问题。为此,需要提高地方政府的融资透明度,并引入更多成熟的机构投资者和评级机构,以便市场更准确地为其信用风险定价,也能更好地约束其增量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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